村支書常貴披著大衣,抽著菸袋子,從村委裡面走出來。
「狗娃你個驢日的,早就想找你了,以後夜裡早點睡覺,不要再和你婆姨干那事咧!」常貴訓斥道。
「哪睡得著嘛!」
「你個驢日的,你們家婆姨都已經生了七個了,好不容易才消停下來,再生,你拿什麼養活?」
狗娃被罵的不敢吱聲,常貴在村里當了二十年的支書,自然有一番威嚴。
常貴看到鍾躍民和鄭桐來打水,招呼道:「咋樣,還習慣?」
「習慣,習慣。」鍾躍民回道。
「習慣就好,額們村里不比城裡,你們這些知青娃娃怕是要受委屈了。」
「不怕不怕。就是,咱們村里冬天要幹些啥活啊?」
「好娃,一來就想著幹活。」常貴讚嘆道:「額們都是莊稼人,一年到頭就入冬可以歇一哈,等開了春就要下地了。你們可以先歇歇,先習慣習慣。」
「可是咱們糧食不夠吃到收麥子啊?那可咋辦?」
常貴沒想到鍾躍民會在這兒問他,抽了一口煙,「咱村里就這麼多地,最近十來年,糧食沒多,人口倒是多了一倍,糧食都不夠吃,年年都要出去討飯。」
鍾躍民笑問道:「知青辦的領導可跟我說,知青的口糧都是足額發的,我看怎麼少了一大半哪?」
「你咋知道?」常貴一愣。
「你別管我怎麼知道的,剩下的糧食呢?」
常貴看看其他人,小聲道:「娃,你跟我到屋裡說。」
「我還要挑水呢!」
「哪用得著你挑水。」常貴隨便看看,「狗娃,你個驢日的,等下幫知青把水挑回去,把水缸灌滿。」
「憑啥?」狗娃蹲在地上道。
「你個驢日的,讓你幹活還敢回嘴咧,你欠村里那麼多糧食啥時候還?」常貴跑上去踢了狗娃一腳。
狗娃被踢的差點摔倒,一句話不說,就去幫鄭桐了。
鄭桐這下可解放了,他把軲轆上面的繩子全都放下去了,桶卻怎麼怎麼都沉不到水裡,就在水面上飄著。
「城裡娃,咋連水都不會打咧!」狗娃拽著繩子,沒見是什麼力氣,桶就乖乖地浸到水裡。
狗娃一隻手搖著軲轆,三兩下就把水打上來了,看得鄭桐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