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平東昌府,茅德勝打探到德州的勒克德渾已被清廷下旨拿辦,李率泰被革職(許戴罪立功),清軍也一直逡巡不進後,心中起了一絲撿便宜的心思。於是,他先是在聊城附近搜集了大量糧草,然後就連後方運送的火藥也不等了——先用繳獲的清軍劣質火藥,便率領大軍向北進發,往德州而去。
隨他一同出發的有東岸陸軍三個步兵連、兩個炮兵連,黑八旗三個步兵營,挺身隊大部,僕從軍董學禮、秦尚行、謝遷、陳之龍等部,共計大軍四萬五千人(含一萬五千軍夫),堪稱是東岸在山東的部隊之精華了。剩下的挺身隊第四大隊2000人,僕從軍翟從諤、牛成虎部,以及前陣子遭到重創的義軍丁明吾部,則屯駐在濟南至泰安州一線,一邊聯絡正在兗州府大鬧天宮的杜沖,一邊隱隱壓制住此刻已合兵一處的高第、孔希貴兩軍殘部近九千人。等到杜沖徹底癱瘓清廷在兗州的統治,下一批物資也經小清河運抵濟南城後,邵樹德說不得也得率領留守的部隊南下,擊潰這兩支陰魂不散的清軍殘部,徹底抵定南方。
清廷對山東驟然惡化的戰局準備不足,七八萬兵馬竟然擋不住那天殺的黃衣賊,如今眼看全省即將淪陷,但卻無力救援。蓋因如今山西戰場正到緊要關頭,清廷多方抽兵,卻仍有捉襟現肘之感,至今尚未全部平定地方上的叛亂,至於那據守大同的姜鑲,短時間內看來更是沒機會了。這座城池牆高池深,而「我大清」的大口徑火炮又在山東和湖北損失良多,此時竟然拿一個大同孤城毫無辦法,真是豈有此理。
山東是必救的!這是清廷上下的一致意見。雖然此時的清廷不像明朝,尚未養成大規模仰賴南方漕運的習慣,但運河被截斷,商旅不通,地方上的困難也是很大的,時間一長,對清廷的損害也相當大。更何況山東這個地方毗鄰北直隸,出兵可直搗京師,威脅太大,再加上黃衣賊船快炮多,天津、錦州等戰略要點都在其威脅之下,不拔除山東半島上的黃衣賊據點,清廷上下是寢食難安,韃子沒法放心做強盜,漢官沒法安心當漢奸,這如何使得!
但要救援山東,兵從哪來呢?山東就不談了,河南曠野千里亦是無兵,北直隸倒是有一些人馬,但拱衛京畿責任何其重大,豈能輕動。那江北准塔麾下的那三萬餘人呢,一樣是不敢動!黃衣賊最近動作頻頻,眼見要在長江一帶發動登陸戰,這守御地方的兵馬如何能調走?這樣一看,清廷在山東包括鄰近的江北淮安府,河南歸德府,北直隸大名府、順德府、廣平府和河間府當真是沒什麼辦法了,短時間內只能坐視黃衣賊攻城略地。…
邵樹德對清廷的虛實當然看得很清楚。在當今這個世界上,恐怕還沒有人比東岸人更能站在更高的台階上俯視天下了,也沒有人比東岸人對各自的戰略意圖和大勢把握得更清楚了。敵在明我在暗,就是這麼爽!
不過知道清廷的意圖是一回事,可東岸人自己該怎麼做卻也很傷腦筋。攻破濟南是對清廷的威信造成了巨大的打擊,從長遠來看清廷的麻煩將會更大;但就短期來看,如果清廷硬是不要臉、不管山東及鄰近其他省的一些府縣了,東岸人又能如何呢?清廷只要不在山西拖延太長時間,然後再刮地三尺竭力供養北方的那不到二十萬軍隊,打下山西後迅速撲向山東,以善戰綠營和滿蒙八旗為主體,到時候東岸人說不得又得退守青州甚至萊州一線了吧——這幾乎是必然的事情!
算了,哪管得了那麼多事情!邵樹德搖了搖頭,我們都搞出這麼大動靜了,為此清軍已經事實上放棄了四川全省和湖廣的部分地區,江西、陝甘戰場也大受影響。而且在可以預計的接下來相當長一段時間內,清軍主力雲集山東後這些地方仍然不會遭受到清軍壓力,若是各路抗清武裝還不能抓住機會擴充實力的話,那麼東岸人也無話可說,認栽就是。
1649年6月30日,穩定了濟南局面的邵樹德邵大帥帶著留守主力南下,與尚在兗州府活動的杜沖等部(已裹挾了數萬人)一起,從兩個方向壓向了已進駐沂州的高第、孔希貴兩軍殘部九千人,意圖掃清南部威脅,窺視淮安府。(未完待續……)
第三十八章 濟南(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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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濟南(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