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威風,你還沒和那黃衣賊交過手,不知道他們的厲害。糧站不是那麼好打的,要好打咱們早就打了!這麼說吧,沒個兩千騎,我勸你別打這個主意,黃衣賊的援兵無論是騎馬還是坐船,這腿腳麻利著呢,當年我們集結了兩千多人,也才堪堪敲掉了一個糧站,滅殺了七八十個黃衣賊守軍,搶了些糧食、子藥、槍械之類的玩意,但損失可著實不小。打那以後,咱們小股游騎就絕了這份心思了。劉大人,或許你有辦法?」
「嘿嘿,對這種烏龜殼,一般來說是沒什麼辦法。不過,據我手下刺探軍情的兒郎們報告,最近丹東、九連城、寬甸一帶來了個什麼考察團,黃衣賊上下一片雞飛狗跳,那些統兵的、當官的忙得腳不沾地,很多人都被召集到了縣裡述職,其中就有不少糧站的站長。而且,即便沒被召集去縣裡的人,現在也在置辦各類貨物,聽說是要過什麼登陸紀念日,防備甚是疏忽,也許是個好機會喲。怎麼樣,崇大人,您要是同意我這就派人收攏散在各地的隊伍,咱倆聯手也三四百人了,足夠干他一票了。只要干成功,這就是遼東獨一份的功勞,康親王一定會對咱另眼相待的,日後飛黃騰達也只是等閒!」
崇年聞言一笑,說道:「劉大人的胃口真是越來越大了,看來尋常那三五個黃衣賊游騎已經不被您放在眼裡了。只是,打糧站可不是那麼好玩的,弄不好被粘在那裡,然後被黃衣賊大隊抄了後路,可就全栽了。」
「所以,我要請崇大人您」
劉福全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崇年打斷了,只見他擱下手裡的羊棒骨,那袖子擦了擦嘴,輕輕嘆著氣說道:「劉大人,不是我不幫你,只是上峰有令,最近低調行事,不得張揚。康親王到任後各地就要轉運糧草、整修兵甲,來年開春後要向黃衣賊據守的丹東、寬甸二縣發起猛攻。在這個節骨眼上,有些事情就不要折騰得太過了,這既是上頭的意思,同時也是為了咱們自己好。把精力留到明年開春後再去撒,豈不是更好?劉大人,關於這點,我言盡於此,希望你三思吧。」
其實,明年開春後瀋陽方面要組織一次針對黃衣賊的大規模攻勢,現在在遼東的一些中層以上官員裡面幾乎已是公開的秘密了。大家都不是傻子,囤積糧草、抽丁訓練、準備器械什麼的,都需要當地官員們來完成,這一來二去消息就瞞不住了。尤其是現在康親王傑書這種大員也要被派來瀋陽坐鎮,這想在遼東搞事的目的不要太明顯。至於說他們搞事的目標是誰,這個簡直是送分題好吧,只要大家不是傻子,都知道是要對付黃衣賊的,因此這才有了崇年方才對劉福全說的這麼一番話。
劉福全自然不是傻子,也知道開春後大夥怕是都要歸攏起來,組成大集群與黃衣賊血戰了。不過也正因為如此,他才分外地想在明年開春之前「搞個大新聞」出來,以在大人物心裡留下深刻印象。否則,等到了明年,上萬大軍齊集,他劉福全也就是個統兵二百的小小將佐罷了,能有什麼機會在康親王面前露臉?
不過,雖然尚未和黃衣賊的人馬正式交過手,但劉福全也知道,他們多半是不好打的,不然這麼多年下來早被崇年他們平了,還用等到現在?只不過心裏面始終放不下投機冒險一把的衝動罷了。但是現在看來沒戲了,崇年這個在遼東廝混了多年的老油條擺明了不贊成自己打糧站的主意,單靠自己手底下那麼些兄弟,基本是沒任何可能攻下有七八十個山丹或日本士兵駐守的有堅固圍牆的糧站的,因此最後只能長嘆一聲後放棄了。
這會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曾經被黃衣賊血洗屠殺過的廢棄村落里到處黑乎乎的,讓人看了心生寒意。一些士兵點起了篝火,橘紅色的火苗拖著淡黑色的煙霧在夜空中久久不願散去,腐爛的野草夾雜著馬糞、牛糞的氣味在村子裡四處瀰漫著,在外面巡哨、值守的人等到替換士兵後紛紛返回了村子,飢腸轆轆的他們似是餓極了,紛紛打開包裹很多是繳獲自東岸的制式牛皮包裹,因設計合理而被敵我雙方共同喜愛著取出裡面的乾糧,插在刀尖上便伸向篝火,甚至有的人來不及等完全烤熟便大口嚼吃了起來,野外行軍打仗之艱苦,由此可見一斑。
不過崇年等人早就習慣了這種艱苦的生活,其實也是沒辦法,不得不習慣。早些年當與黃衣賊的廝殺烈度還沒上去的時候,白山黑水間還是有不少旗人居住的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