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都軟綿綿的,好像秋天的午後,躺在一片棉花的海洋之中。這樣的感覺,韓妙語從來沒有過。和前男友戀愛時,青澀得連拉手都能心跳好幾天,後來,又是為了迎合客人而逢場作戲,細細想來,這好像,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吻。
敬塵的吻逐漸加深,幾乎抽光了她肺里的空氣,她的腦中開始空白,無法思考,只是隨著本能的,伸手環住他的脖頸,依靠著她心底貪戀依舊的溫暖。
歡快的音樂聲漸漸傳入耳中,隨著輕微的晃動,摩天輪迴到了原來的起點,韓妙語也醒了過來,她使出全身的力氣推開敬塵,然後往外跑去。
她本就是嬌小的女子,再加上生病了,不用幾步就被手長腿長的敬塵再次圈進了懷裡,這次,他早有防備,任她怎麼掙扎,捶打,他的手始終像鐵鉗一般,不曾鬆開。
「敬塵你瘋了嗎,快放開我!」韓妙語聲音嘶啞,吼完他之後,喘息聲都沖了。
「我不放,就是不放,你當我瘋了也無所謂,反正我已經無可救藥的愛上你了!」敬塵也激動了起來,他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終於,他把憋在心裡的話都喊了出來,近三十年來,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認真的,發自內心的向一個女孩子表白。
可是,讓敬塵想不到的是,回答他的,是「啪」的一聲,一個響亮的耳光。
「醒了嗎?醒了,就放我離開。」韓妙語冷冷的說。
敬塵頹然垂下雙手,他錯愕了,完全不敢相信的看著韓妙語就這樣淡漠的轉身想要離開,「我本來以為,你會開心的抱緊我,我以為你會感動的窩進我懷裡,我以為,你已經累了,而我,可以給你一個家,一個依靠。你知不知道,開口向心愛的人表白有多不容易?你知不知道這幾天我們冷戰,我有多難過?你又知不知道,我好幾天都睡不著,就是在想怎麼才能讓你開心?」
他的話好像尖刀,一下一下刺進韓妙語心底最柔軟的角落,她好痛,痛的連呼吸的力氣,都要失去了。她當然知道將愛說出口有多不容易,可是,要接受一份愛,也不容易啊,他們兩個人能有交集,已經是奇蹟了,她哪裡還敢再奢望什麼?她累,她想要一個家,一個疼愛她的老公,讓她不用再裝的堅強,不用再什麼都自己扛,可是,像她這樣的人,還配得到幸福嗎?更何況對方是敬塵那樣優秀的男人。與其得到之後再被殘忍的奪走,那她寧願,從來都不曾擁有過。
「是因為喬念揚嗎?他就那麼好,你們所有人都喜歡他?」
換做是其他任何人,韓妙語都可以拿來做擋箭牌,可是唯獨喬念揚,她不忍。他乾淨的就像一張白紙,陽光,善良,五年裡,他關心著小諾和郁恬一,就算知道他們不能在一起,還是默默的關懷著,現在剛剛進入喬氏幫忙,她不能給他帶去麻煩。
韓妙語語氣冷硬的說到,「不關他的事,你不要去騷擾他!」她本以為,剛剛的告白,不過是他心血來潮罷了,他大少爺閒著沒事想捉弄她也說不定,只要冷漠的拒絕了他,就沒什麼事了。
可是當她轉身的時候,她整個身子都震顫了,此刻的敬塵,就那樣頹然的站在不遠的地方看著她,他目光里的哀傷,就算是在這濃濃的夜色里,還是一樣進入了韓妙語的眼睛,扎進了她的心裡。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看到別人傷心,自己的心,也會跟著那麼那麼的痛。她也才發覺,她傷害了他,雖然,她是在為他好。
韓妙語的腦海里,浮現出許多場景,從他們第一次見面,她「強吻」了他,一直到幾個小時前,他想撞開她家門時那急切的神色,還有剛剛,他們親吻時他認真的樣子。
細細想來,似乎都是他在忍讓著她,對於她的強勢,她的無理取鬧都給予了最大限度的包容,她做什麼,他總是以自己的方式在默默的支持著。可是她呢,卻從來沒有為他做過什麼。他記得她說過的,幫她彌補她的遺憾,可是她呢,總是欺負他,剛剛,還動手打了他,那大概是他人生中的第一個耳光吧。
「哎,」韓妙語輕聲嘆息,哈出的白氣在夜裡慢慢消散,「敬塵,現實一點,你在天上,我在地下,我們之間的差距,是無論怎麼用力,都不可能彌補的。我沒有喜歡念揚,就算沒有他,我們也不可能在一起,這就是命,你明白嗎?」
117 摩天輪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