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住無瑕子,罵女孩忒不懂事,見了高人總是冷冷的愛理不理。
如此一來,又將無瑕子說僵了,當真是離去也不是,不離去也不是,等了一個時辰,始終沒有什麼強人到來,無瑕子肚中飢餓,便想去其他飯店買吃的,可年祈生怕他一去不回,說道:「咱們就是開飯莊子的,道長為小的出力,哪有去外面吃飯的道理,且請稍候片刻,熱乎乎的飯菜馬上就來。」
無瑕子左等右等,不由得甚是無奈,想要離去,卻見人家又是摘菜切墩,忙乎得不亦樂乎,始終不好意思,可待得生火燒油,蔥段炸了片刻,便生起一陣香氣,與尋常餐館那可截然不同,忍不住起身走近了幾步細瞧。
哪知見到的是年祈,正在一邊看書,一邊將蔥段撈起,跟著下了辣子和草菇,無瑕子心中好奇,不知他們在搞什麼玄虛,但年祈隨即將豆腐也倒入其中,豆腐本在水中浸泡,一經入油,登時飛濺開來,燙得小女孩大聲尖叫,無瑕子想要阻止,卻已然不及。
就這麼胡搞亂搞,一道豆腐,一道素炒土豆片,往桌上一端,無瑕子不由得甚是驚奇,原來步驟如此混亂,做出來的菜餚,雖不能說上品,但也別具匠心,最可貴的是味道尚可,並不比其他菜館為遜。
無瑕子吃在口中,更是滋味無窮,問年祈道:「你這道菜是跟誰學的,連用油的基本都不知嗎?」
年祈撓了撓頭道:「仙長見笑,這是小的第一次掌勺,生疏的很,做的東西您將就這用些,待小的再琢磨幾日,定能做出幾道像樣的飯菜來。」
無瑕子更是不可思議,問道:「你第一次掌勺,就能做出這道菜餚,天分著實不俗,何不自立門戶,將芙蓉坊用心經營起來。」
年祈望著無瑕子,似乎從未想過此事,問道:「這樣的手藝,真的能接手這攤子事兒嗎?」
無瑕子道:「何必妄自菲薄,倘若你今日真的是首次掌勺,那憑你這份悟心,何愁不能在廚藝中揚名立萬。」
年祈眼前似乎出現了一片從未想到過的天空,就此鑽研廚藝,無瑕子也在此住上了大半年,一方面助年祈抵禦外侮,一方面幫年祈試菜。
這半年之中,無瑕子暗中處理了七波對頭,憑他身手自然是神不知鬼不覺,年祈心中奇怪,怎麼有這老道坐鎮,不論是什麼土匪流氓,或是官府中勒索敲詐的傢伙,統統消失不見了。
年祈年歲雖輕,廚藝進步如飛,無瑕子本也是食中饕客,每一道菜細加品嘗,哪裡需要改進,哪裡需要調整,一一加以指正,只是無瑕子更愛咸鮮的魯菜,與川菜無辣不歡的口味,截然不同。
後來幾個月中,不論是哪裡的強人,都知芙蓉坊坐鎮一個厲害無比的老道,也都不敢來尋晦氣,而那時刀劍門的夏侯城與西門玄一場大戰,已然元氣大傷,求無瑕子出面調停,就此分裂成了天劍,絕刀兩門,絕刀門因欠了無瑕子人情,待無瑕子走後,妥善安置芙蓉坊的事情,自然一應承擔。
年祈雖不知無瑕子用了什麼法子,可確實解了燃眉之急,又是磕頭,又是行禮,那時無瑕子並無收徒之念,更何況人家只是個廚子,哪能如此受禮,當即袍袖一拂,將年祈扶起,說道:「小兄弟資質甚好,好好用功,定能在廚藝界大放異彩,有甚難處,儘管往逍遙谷送個信兒來。」
年祈又是送了一程又一程,可無瑕子念念不忘的,還是最初吃過的那塊豆腐,奈何年祈那時廚藝有限,此事只好擱了下來。
過了幾年以後,年祈曾親上逍遙谷來,那時谷月軒已在門下,年祈帶了食材美酒,做了好一頓酒席,什麼燈影牛肉、龍抄手、宮保雞丁、魚香肉絲、回鍋肉、干燒桂魚、麻婆豆腐、板栗燒雞,做了一大桌子,以謝無瑕子救命之恩。
他年歲漸長,終於明白,之所以那段時候無人滋擾,定是無瑕道長出手庇護,不然哪有後面的事情,無瑕子又問了他之後怎樣,如今的芙蓉坊又是怎生光景。
年祈又是起身致謝,說道多虧當年道長指點,眼下芙蓉坊已然重複舊觀,隱隱然有凌駕寶福樓的勢頭,菜品如何,還得請道長指點。
無瑕子吃在口中,卻大失所望,十餘年來心心念念的麻婆豆腐,不論刀工,火候,調料,配菜,無不恰到好處,只因過於恰好,反而失了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