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還是生氣。
黎寶璐看著小心挪動膝蓋的倆人問,「是不是很難受?」
平平和樂樂小聲的應了一聲,黎寶璐就幽幽地道:「我問過那箱子的尺寸,像你們這麼大的孩子根本躺不平,只能側著身子蜷縮,你們才跪了不到一個時辰就覺難受,以往坐在寬敞的馬車裡,才小半天就要停車活動一番,不然不僅腰酸腿疼,還心煩氣躁。可是象哥兒一個人在那個箱子裡呆了一天一夜。」
平平樂樂一愣。
「他或許對離開衛府有很大的執念,以至於他可以忍受這些痛苦,但是,」黎寶璐看著他們道:「這不是他這個年紀的孩子應該承受的痛苦。」
「然而這還不是讓我最憤怒的,你們知道一個人被關在箱子裡有多危險嗎?」黎寶璐輕聲道:「如果你們按在箱口的鐵片不管用,箱子還是合緊了,在有繩子勒緊的情況下他或許會推不開箱口。」
「他叫,但行車時車軲轆的聲音,馬蹄踏過的聲音,甚至風吹樹葉的聲音都可能掩蓋住他的呼救聲;也或許平家的下人中途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又改動了箱子的位置,讓他被埋在了層層箱子下面;更或許平家有人帶了私物,又在箱子上堆放了些東西」
平平和樂樂嚇得臉色蒼白。
黎寶璐蹲在他們身前,握住他們的手輕聲道:「你們小,現在做的很多事在沒有造成大的傷害時我們大人都會寬容你們,可是娘親不希望你們因此而放縱自己,做事都不考慮後果。這次象哥兒沒出事是運氣,你們欠你們的朋友一句抱歉。」
平平和樂樂垂下腦袋。
黎寶璐看見他們臉上的懊惱,這才將他們拉起來,嘆氣道:「本來還想再揍你們一頓的」
平平和樂樂淚眼汪汪的抬頭,一人抱住她一條胳膊道:「娘,你想揍就揍吧,這次我們一定不哭了。」
黎寶璐低頭看著他們,臉上也很惋惜,她也想啊,可是她手疼了。
顧景雲回到家時,兩個兒子已經很乖巧的坐在厚墊子上描大字了。他們娘沒揍他們,為了表示誠心悔過,他們只能自己罰自己寫大字,希望父親能夠看在他們這麼乖巧的份上不再罰他們了。
然而這是不可能的,顧景雲喝完茶也從寶璐那裡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他掀起眼眸淡淡的掃了兩個兒子一眼,道:「就罰他們一個月不能出門。」
「不要啊——」平平和樂樂丟下筆就衝上去抱住他們爹的腿,哭喊道:「爹,您打我們吧,要不踹我們也行,罰我們讀書寫字都可以,我們全都認罰。」
顧景雲一笑,伸手摸了摸他們的臉蛋道:「那都是小錯罰的,這次就罰你們一個月不能出門。」
平平和樂樂眼淚都快要下來了,掙扎著問道:「那端午我們能出門嗎?」
「如果正好在一個月期內,不能!」
「爹你太無理了,」平平忍不住蹦起來道:「您之前可是答應過我們要帶我們去近距離看賽龍舟的。」
「是啊,那天我在門口等著你們,只要你們能出來。」
「您都禁足了,我們還怎麼出去?」樂樂覺得他爹實在是太無理取鬧了。
顧景雲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問,「犯錯就要被罰,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平平和樂樂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端午節他們竟然不能出門,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顧景雲任由他們哭,淡定的邊品茶邊看著,黎寶璐撐著腦袋在一旁圍觀,竟然有些幸災樂禍起來。
兩個孩子就差打滾了,但見父母神色間一點兒軟化的跡象也沒有,只能含淚應下這個苦果。
他們是不敢和舅公(祖父)他們告狀的,因為他們心底深處隱隱有感覺,他們真的這麼做了,他們爹肯定會讓他們很長一段時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看來他們端午真的出不去了,兩個孩子生無可戀的耷拉著腦袋離開,也沒心思寫字裝乖巧了。
顧景雲見狀抽了抽嘴角,揮手讓一旁候著的紅桃跟上倆人,把他們送去正房。
紅桃嘴角帶笑的連忙去追兩位小少爺。
顧景雲這才看向寶璐,挑眉問道:「怎麼,手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