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敦藝的書童和小廝連忙上前,歐通判撩起狍子一腳踹在他們的心窩,直接把人踹倒在地,猙獰的笑道:「好,好一個欺上瞞下的狗奴才,拉出去打死!」
書童和小廝顧不得心口疼,吐出一口血來便爬起來磕頭,「老爺饒命,老爺饒命啊……」
歐通判越過他們往書房走,到底還是沒能壓住心中的怒氣,一把將書桌上的東西全都掃到地上。
他眼中閃過寒光,對長隨道:「去把袁正找來。」
長隨立即領命退下。
「等等,」歐通判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道:「把敦藝的書童和小廝看管起來,這倆人還有用。」
長隨應下,很快把袁正請來。
袁正面沉如水,手心卻幾乎冒汗,進到書房便行了大禮,寡言的立在一邊,「大人。」
歐通判冷冷地看著他道:「你想必也知道了吧,有考生聯名給周知府上書,要求徹查初四那日的撞車案。」
袁正垂下眼眸不語。
歐通判冷笑道:「這兩個孽障,我倒是想要放手不管,但不論是你袁家還是我歐家就只有這兩個會讀書的苗子,我決不允許有人害他們。」
袁正似有動容,激動的上前一步道:「但憑大人吩咐。」
「初四那日的案子雖已判決,但並沒有完全結案,你去讓那婦人畫押結案,」歐通判眼中閃著寒光道:「她若還想她的丈夫順利考試最好把嘴巴閉緊,不該說的話最好爛在肚子裡。」
歐敦藝膽子太大,哪怕是他盤問過他的書童小廝也不能確定他到底對多少人下手過。
好在他用的都是外面的人,也從未親自與那些人接觸過,所以想要脫身還是有可能的。
除了顧景雲這一個,他運氣太好,竟躲過了四次算計,這才讓歐敦藝慌了,最後一天才會用上歐家的人。
對方要查也只能以此為突破口,而且因為針對顧景雲最多,對方知道的證據顯然也更多。
所以歐通判最為忌憚的就是顧景雲。
可惜顧景雲現在考場中,他的手還伸不進禮房,那就只能從他的小妻子身上下手了。
歐通判想到自己收到的消息,不由冷笑一聲,不過是個十三歲不到的小丫頭,仗著會些功夫便膽大妄為。
袁正退出書房時一滴冷汗才從額發中滑下,他疾步往外走去。
歐通判除了侄子還有兩個兒子,但他卻是只有一個兒子的。
袁正決不允許他兒子栽在這事上,同時又憤怒不已,他兒子不過說起軼事趣聞,是歐敦藝心思不正照著去做與他兒子何干?
歐通判竟是問也不問,只憑一個書童一個小廝的話便認定是他兒子教唆歐敦藝,簡直是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的歐通判已經開始在想自己的後路了,這次要真能把歐敦藝摘出來他就把他送到京城去,再留在廣州,他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若不能,歐通判想到年過而立,做文章卻還狗屁不通的兩個兒子,心裡又悲傷又惱怒,若是歐家能多一個會讀書的子弟,他何苦如此仰仗一個歐敦藝?
一時又惱恨起來,那顧黎氏識趣還好,若是不識趣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
黎寶璐打了一個噴嚏,抱緊了懷裡的木盒感嘆,「一定是景雲哥哥在號房裡想我了,不知道他是不是胃口不好,想我做的飯菜了。」
順心只當沒聽見,指了前面的古芳齋道:「夫人,這便是廣州最大的古董字畫店,不少文人都愛把畫寄賣在此。」
黎寶璐抬頭看了一眼兩層木樓結構的店鋪,低聲嘀咕道:「竟然是木製的,也不怕失火嗎?」
但還是抱著畫進去了。
有一個夥計連忙迎上來,熱情的笑道:「客官裡面請,您是想要什麼東西?」
古芳齋里什麼都有,四周牆壁被砌成多寶閣樣,擺了各種東西,黎寶璐看了看,最後看向掛了不少畫的那面牆。
「姑娘是想買字畫?」
「聽說你們這裡可以寄賣字畫,這些都是寄賣的嗎?」
夥計便笑道:「這面牆掛的都是本店收上來的字畫,有當代著名畫師及書法大家的畫和字,也有古畫古字,端看姑娘需要怎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