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他漆黑的眸子更亮。
此時此刻,這火光不見暖意,反而透著徹骨的寒意。
哨樓中的火把被熄滅,這仿佛是一個信號般,周圍的眾將士再次隱沒於黑暗中。
寨子周圍是那麼平靜,乍一眼望去,似乎與之前一般無二。
夜空中,銀月皎潔,繁星璀璨。
地面上,萬籟俱寂,死氣沉沉。
直到山下的方向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打破了沉寂。
借著山林間的縷縷月光,可以看到一隊身著銅盔鐵甲的將士正快速地朝寨子的方向而來,至少有四五百人之多。
封炎站在哨樓的陰影處,高高在上地俯視著下方,目光落在為首的男子身上,近乎無聲地嘀咕了一句「此人倒是招搖。」
站在封炎身旁的短須將士也聽到了,神情有些微妙。
在他看來,別人再招搖,那也沒公子招搖啊。
自山下而來的那伙人朝著寨子的方向逼近,為首的男子形貌也更加清晰了。
那是一個三十五六歲的青袍男子,著輕甲,簪竹簪,國字臉上神情冷峻,眼眸銳利,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劍般,殺氣騰騰的。
「踏踏踏」
那群人的步履聲漸行漸近,很快就來到了二十丈外,一個粗獷的聲音隨風而來「總大人,這伙山匪居然到現在還沒動靜,不會是睡死了吧」
「大人,這伙山匪不如就交給」
「等等」為首的青袍男子忽然停了下來,語氣冰冷,目光如箭地朝前方的姚家寨望去。
他本來並沒有把這麼個尋常的山寨放在眼裡,這不過是又一次再尋常不過的「剿匪」罷了。
可是,這一次不太對勁。
直覺告訴他有哪裡不對勁。
這個寨子太靜了。
青袍男子一停下,他身後的數百將士也一下子都停了下來,令行禁止。
方圓幾百丈都陷入了一片死寂,唯有那晚風吹拂著樹林的聲音。
「沙沙沙」
「簌簌簌」
似有人躲在暗處低語著。
風一吹,寨子的木門被一點點地吹了開來
「吱呀」
木門打開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晚分外刺耳。
眾將士的目光都是看著前方,門後的一切清晰地映入他們的視野中。
屍橫滿地,那些被萬箭穿心的屍體歪七豎八地躺在地上,鮮血早就浸濕了黃泥土地。
夜風帶來了鮮血的氣味。
這個寨子被人端了
「大人,這」那粗獷的男音再次響起,掩不住的震驚,「這難道是黑吃黑」這些山匪彼此間的爭鬥打殺也不罕見。
也不知道是什麼人比他們快了一步。
說話的是一個身形高大、滿臉大鬍子的中年男子,皺了皺眉,「大人,那我們是不是趕緊回去」
反正今天註定是無功而返了。
既然有人先他們一步,這寨子裡怕也是被扒乾淨了。
青袍男子卻是沒動,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唇,抬眼望向了哨樓的方向,眸色冷凝。
「想走也沒那麼容易了。」他語氣淡淡地說道,沉著冷靜。
這夜路走多了,終究還是會遇上鬼的。
「啪啪」
一陣清脆的掌聲忽然在哨樓方向響起,伴著一個漫不經心的男音「津門衛的伍總兵還真是名不虛傳。」
青袍男子也就是伍總兵心裡咯噔一下,對方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那可真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了。
與此同時,漫天箭雨從兩邊樹林中射來,如冰雹般狠狠地砸了過來
「大人,有埋伏」
人群中,有人大叫了一聲。
那些將士們連忙拔刀去擋箭雨,卻發現那些羽箭全部射在了距離他們不足三寸的地方
每一箭都深深地扎進了泥土裡,形成一片「柵欄」。
這是示威。
被這些箭矢包圍在中間的眾人都清晰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仿佛在驗證他們的猜測,數百黑衣人自樹林間湧出,手裡都執有一柄柄的長刀,在月色中寒光閃閃。
哨樓中的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