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腑仿佛都在熾熱而燒,若非如此,怎堪斷腸?
輕歌大笑,「還要。」
「好。」
墨邪想餵輕歌,鐵鏈悉悉索索之聲響起,卻見輕歌一把搶過了他手中的銀酒,壺嘴對著唇倒下,水線在空中彎曲成了一個弧度,流進輕歌的口中。
這樣烈的酒,仿佛是火山之下掩藏千百年之久的岩漿,輕歌只覺得身體內的每一處都在痛苦的叫囂著,可她並未停下,直到一口氣將斷腸酒痛飲成空。
斷頭台上的少女獨飲斷腸酒,亦正亦邪,明媚妖嬈,萬丈青陽自天穹灑下,半壁江山在其身後延綿,天地不過如此,乾坤洞府,誰與爭鋒?
世人從未見過,走上斷頭台還能這般神采飛揚的人,飲烈酒,踏上黃泉路,哪怕黑白無常等候已久,她卻如將王,絕代無雙,風華過人,那一眼的姿態,猶似夙願殊途身負榮耀的遠古戰神。
墨邪雙眸痛心,他一把搶過酒壺,可酒壺之中空空如也,他看著面色緋紅雙眼迷離醉意濃濃的少女,驀地將酒壺砸在地上。
「酒不錯,夠烈!」輕歌淺笑。
「夜輕歌……」
墨邪走上前,雙手抓住輕歌的肩膀,附耳,吐氣微熱,「你最好不要死,你要是死了,我會讓所有人給你陪葬。」
他向來清華不羈,對有酒有肉有姑娘的日子心馳神往,他也從不戀戰,亂世之中亦能瀟灑度日,可要是他的姑娘死了,往日不上戰場的男子會拿起那把塵封多年的刀,一路披荊斬棘,空懷一腔孤勇,在這條百死無生的血路上,不醉不歸。
殺人。
屠城。
滅國。
只在一瞬間。
他卻要用這江山來祭奠亡魂,讓這天下人為她陪葬。
世人皆說,深情專情之人,往往毒辣無情,只因為他生命里所有的感情都給了一個人,其餘人不過是個笑話罷了。
而今看來,的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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