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師大口喘氣,蒼老的臉上滿是褶皺,他咬著牙怒瞪大弟子,一副恨其不爭的模樣。你們師兄弟六人,年齡都在女帝之上,卻也是老朽得意門生,竟玩不過一個鄉野丫頭。你一向以口才聞名,怎的在那女帝面前就啞口無言了呢?她縱然天賦奇才,那也是
個人,只要是人便有拖點,還望你們取而代之,如今看來是老朽痴人做夢。
靈虛匠師氣得吹鬍子瞪眼睛,好半日過去才緩過神來,坐在椅上喝著書童倒滿的去火涼茶。師父,東帝此人,言出必行,絕非泛泛之輩,絲毫不在意師父在鍾林山的地位,也不怕得罪鍾林王。再過幾日,沐師妹他們便要在東洲問斬,師父可要救救他們才好!
大弟子急道,忙不迭磕頭。
為師知道了。
靈虛匠師放下茶杯,擲於桌面,整張桌子轟然發顫,大弟子把頭垂下,恐懼之下不敢再出聲。
靈虛匠師走出此屋,來到修煉場,正中心有一個陰陽乾坤圖,靈虛匠師站在中心處,便見大地顫抖,一方巨石從地底出來。
他閉上雙眼,白髮飄飄,雙手合十再結印,嘴裡念念有詞,好似在低吟著古老的術語。
片刻,巨石表面的石屑掉落,化作龍鳳相纏的雕塑。
靈虛取下手中的木扳指放在雕塑的龍目上,龍目折射出詭異的紫光,雕塑之軀再次變形扭曲,化作一道虛空之門。
靈虛大師跨過虛空之門,來到一個特殊的空間內,踩著樹木枝椏般的階梯往下走。
一圈一層的枝椏下方,有個樹藤交織而成的房屋,一個傷痕累累的老人坐在樹藤床邊。
老人的腳踝被藤蔓纏住,只要老人走出了這個房間,藤蔓就會縮小,直到勒斷他的腳踝。
此時,藤蔓已經勒破了一些皮肉,老人識趣,便沒有出去的打算了。
老人蓬頭垢面,衣衫襤褸,身上的衣裳沾有已經發乾的深褐色血跡。
蓬亂染血的白髮垂在面頰前,遮住了本來模樣。
嘎吱,嘎吱。
靈虛匠師踩著枝椏階梯往下走時,枝椏輕微地晃動,會發出奇怪的聲音。
走至老人的面前,靈虛匠師發出了略微沙啞的笑聲老朋友,好久不見了。
老人坐著,沒有再動一下。
真是唏噓呢,物是人非,寥寥數語道不清吶。靈虛匠師斟滿一杯老酒。
老人依舊保持不動的姿勢。東帝在四處尋你,你說,她為什麼要尋你,我派弟子前去羈押你的地牢裡一查究竟,才知,你竟然以血代墨在地上留下四個大字。靈虛匠師把酒杯遞給老人空虛啊,
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那些人,不都是你的仇人嗎,你竟然害怕女帝陷入囫圇,告知危險。空虛啊,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怎麼,連酒都不跟老朋友喝了嗎?靈虛匠師問。
空虛不動。
哈——
靈虛匠師高舉起手,手腕微轉,杯口朝下,酒水嘩啦灑在了空虛的頭頂,滿頭白髮都已濕透。
我已是一具廢人,你關我於此,有何意義?空虛終於開口說話你若擔心我將秘密告知女帝,何不一刀殺我?你在說什麼呢,我們可是多年的老朋友,怎麼能自相殘殺?靈虛匠師笑了空虛,你難道不恨嗎,你愛她整整二十年,她的心始終在夜驚風身上,你難道要就此罷休嗎
?
空虛顫巍巍地抬起手,撩開遮臉的發,露出蒼老的一張臉。
每每提及閻碧瞳,空虛沉寂的心,終是有所動靜,波瀾四起。
空虛痛苦地闔上眼,垂下的雙手揪著破爛的衣裳。
這一段時間裡,他一直被關在這個地方,暗無天日,漸漸地,明白了閻碧瞳的痛苦。
東洲地牢裡,輕歌說的話,他依舊記得。
若無這些恩怨,若他是個慈善的人,那倆孩子見到他,會喊一聲空虛叔叔。
你想要我做什麼?空虛顫聲問。做你,擅長做的事。最近東帝紫星,隱約有強大跡象,似有貴人相助。若不完全吞噬紫星,綠芒星便無法崛起。我已尋來一名強大的天機師,可助你一臂之力。靈虛匠
師說道。
命劫星嗎空虛再問人偶何在?
靈虛匠師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