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譚一口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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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干坐在廊下,看著張繡指點麾下騎士練習武藝。
蔣干是吳王使者,身份尊貴,隨從眾多,僅騎士就是兩百人,幾乎占了整個都亭。後面的大院就成了張繡等人的演武場。張繡很盡職,身處險地,不能掉以輕心,不僅警戒安排得嚴密,武藝更不敢落下,親自監督騎士每天操練,矛法、射藝,步戰、騎戰,只要用得上的武藝,每天都要演練一遍。
三四個月下來,不僅這些騎士的武藝越來越精湛,張繡本人的武藝也更進一層,連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一舉手,一投足,大有高手風範。
蔣干很滿意。因為董青的緣故,他和這些西涼人已經分不開了。董越年紀大了,能力也有限,統兵征戰的可能性越來越小,最適合接替董越的人就是張繡。張繡是北地人,與董越同屬董卓舊部,卻又與董卓沒有直接的瓜葛,由來他接管董越的人馬可以逐步淡化董卓的烙印。
不管怎麼洗,董卓及其舊部兇殘的劣跡是洗不掉的,他們對河洛、汝潁百姓犯下的惡行也難以磨滅,將來必然在歷史上留下一筆。董越那些人舊習難改,張繡這樣的年輕人還是可以教化的。
蔣干考慮著,該為張繡安排一門親事了。成了親,有了家庭,男人會更成熟、穩重一些。這是他本人的切身體會。
「大人,袁尚來了。」一個侍從快步走到蔣乾麵前,急聲說道。
「誰?」
「袁尚,魏王的三弟。」
蔣幹當然知道袁尚是誰,但他沒想到袁尚會來找他。一來袁尚太年輕,還沒有到任事的地步;二是站在袁尚背後的是兗州人,不肯向孫策投降,逃到冀州的兗州世家。這些人是最反對議和的,作為他們的代表,袁尚自然也和他沒什麼可談的。他到鄴城這麼久,除了在公眾場合,私下裡就沒見過面。
袁尚突然登門,實在異常。
蔣干稍微想了想,命人引袁尚進來,又讓張繡安排警戒。張繡應了,轉身去安排人手,不僅要確保驛館內的安全,還要安排人去驛館外打探情況,看看最近是不是又發生了什麼異常的事。蔣干到鄴城,軍師處安排在鄴城的細作會配合他行動,有異常情況,自然會第一時間通報他。
袁尚進了驛館,與蔣干見禮。蔣干引他登堂,寒喧了幾句,袁尚便笑著挑明來意。
「冒昧來訪,是想和典客說說兗州人的事。」
「哦?」蔣干不動聲色。侍者奉上酒食,蔣干舉起酒杯,示意了一下,笑道:「陳留甘醪,兗州名酒,希望足下能喜歡。」
袁尚端起酒杯,淺淺的抿了一口。陳留甘醪是兗州名酒,不少流寓兗州的人都念念不忘,但主政陳留的張氏兄弟一向與孫策交好,與冀州走得比較遠,陳留甘醪對冀州禁運,只有一些私售,價格極高,一般人都消費不起。那些兗州世家也只是在舉行特殊宴會時才會通過各種渠道買一些。
蔣干特地請他喝陳留甘醪,自然是一種心理攻勢。
「董昭雖降,朱靈猶占據東郡,兗州世家的反擊此起彼伏。就算江東兵悍勇,要想徹底平定兗州,恐怕也需要一段時間。」
蔣干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還是沒發表任何意見,當然這也可以看作對袁尚威脅的不屑一顧。
「當然,吳王善戰,天下無敵,平定兗州並非難事,也許半年,也許一年,總之不會太長。」袁尚輕輕放下酒杯,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這一年半年之間還會發生什麼事,誰也說不清,有一點卻是可以肯定的,至少會有數千人死於戰事,萬一發生意外,還有可能更多。」
「作戰嘛,難免死人。」蔣干淡淡地說道:「有些人,不見黃河心不死。有些人,見了黃河心也不死,只好讓他看著棺材落淚了。」
袁尚臉色一僵,笑容有些不自然。「上天有好生之德,中平以來,兗州被黃巾荼毒,戶口十不餘一,經不起折騰了,能少些傷亡總是好的,典客以為然否?」
「這是自然。不知足下有何高見?」
袁尚抬起頭,打量著蔣干,似乎有些猶豫。蔣干也不催他,慢慢地品著酒,等著袁尚開口。袁沿糾結了一會,向蔣干挪了挪,低聲說道:「若我能說服兗州世家,向吳王稱臣,並勸劉正禮罷兵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