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這個原因才決定轉換門庭的?」
「也許吧,陛下不用老臣,儒門還有用我之處。」楊彪收回目光,靜靜地看著士孫瑞。「君榮,犬子已經死心塌地,我改變不了他的主意,就算回到長安也無益國事,反讓陛下為難。我只能這麼做了。知我罪我,惟在春秋。我在這太湖住得很安逸,正在籌劃寫些東西,將來有機會還要請君榮斧正。」
士孫瑞目光一閃。「我能先聞高見嗎?」
「關於官制演變,梳理一下從秦漢之交到現在的官制變遷。」
士孫瑞想了想。「他想復黃老之道,垂拱而治,還是想恢復三代之治?」
「不知道。」楊彪想起孫策當時的神情,難得地笑了一聲。「我想他也沒有定論,未必清楚哪種官制最有效,這才讓我先梳理一下。你也知道的,他沒什麼經學基礎,做事更注重實際。」
士孫瑞微微頜首,沒有再說什麼,眼神卻有些異樣。他看看楊彪,楊彪卻沒有再說這個話題,和士孫瑞聊起了楊修在廬山修的書院。士孫瑞從洛陽而來,正常情況下,他回程的時候可能會取道荊州,卻不會經過豫章,看不到豫章的情況。他介紹一下豫章的情況,讓士孫瑞對孫策的新政的了解更全面一些,略盡綿薄之力。
——
楊儀上了岸,盯著遠處的馬車看了一會兒,叫過一個虎士,吩咐了幾句。虎士領命,轉身離去。時間不長,他又回來了,身後跟著龐德和幾個西涼籍的義從騎士。龐德策馬來到楊儀面前,翻身下馬。
「威公,有何指教?」
「不敢。」楊儀指了指遠處的馬車。「那裡面有沒有你認識的人?」
龐德轉過頭,眯著眼睛看了一會,有些驚訝。「有一個有點眼熟,但……不太能肯定。」
「是誰?」
「好像是皇甫太尉的長子皇甫堅壽,就是站在車門前的那個,身形很像,但……」
「既然不能斷定,何不上前看看?也許是故人呢。就算不是故人,問問故鄉的消息也好。」
龐德會意,整理了一下衣甲,按著刀環,大步流星地向馬車走去。走到一半,他就笑了,暗自佩服楊儀雖然年少,這雙眼睛卻是毒辣,一眼就看出車門前的騎士與眾不同。自然不同,太尉皇甫嵩的長子,當年連董卓都要賣三分面子的年輕豪傑,即使穿上普通騎士的甲冑也掩蓋不住威勢。
龐德認出皇甫堅壽的同時,皇甫堅壽也認出了龐德。看到有騎士趕來,又看到楊儀對他指指點點,他就知道自己很可能是暴露了,只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暴露。見龐德直直地向自己走過來,他也不好再躲,擠出一絲笑容,強作鎮靜地看著龐德。
龐德走到面前,拱手施禮。「原來是皇甫將軍,幸會,幸會。」
「慚愧,慚愧。」皇甫堅壽還禮。「令明好眼力。」
龐德笑而不答,打量了一眼緊閉的車門,伸手示意皇甫堅壽一旁說話。皇甫堅壽點點頭,隨龐德走到一旁。龐德出身普通,身份和官職都不能和皇甫堅壽相提並論,對皇甫堅壽非常客氣,也沒多說什麼,說了幾句客氣話,問了問長安的情況,又約定如果有機會,希望能設宴款待皇甫堅壽。皇甫堅壽表示了感謝,卻沒有承諾,他也不知道士孫瑞什麼時候離開,是不是方便和龐德單獨會面。龐德也不強求,施禮而退。
得知騎士是皇甫堅壽,楊儀得意地笑了一聲,又吩咐一個虎士回去匯報。能讓皇甫堅壽做侍從騎士,車裡的人絕不是普通人,至少是能和皇甫嵩說得上話的人。這樣一個人以使者身份來到江東,又不肯拋頭露面,這裡面肯定有問題。
就在這時,馬車的車門打開了,楊彪和士孫瑞並肩下了車。楊儀見狀,連忙叫住虎士,自己大步走到楊彪面前,拱手施禮。楊彪咳嗽了一聲,指著士孫瑞說道:「這位是司徒扶風士孫瑞,字君榮。」
楊儀連忙上前拜見,報上自已的籍貫姓名。士孫瑞打量著楊儀,驚訝不已。他在車裡看到龐德過來和皇甫堅壽說話,知道行跡暴露,不得不主動表明身份。走近了看,才發現楊儀竟如此年輕,不免驚訝。早就聽說孫策身邊有很多優秀的年輕人,但他一直不怎麼相信,總覺得言過其實,今天初見楊儀,他算是親身領教了。如果孫策身邊一個侍從都有這樣的能力,其他人可想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