惚,仿佛坐在車轍上的男人不再是一個一事無成的邋遢漢子,而是一位懶散不羈卻囂張桀驁的遊俠,待到他舒展筋骨,便要拔劍而起,殺盡不平。
我趕緊揉了揉眼睛,心想在大太陽底下趕路就是這點不好,曬得頭暈不說,就連眼睛也要花了。
再一次看向師父那裡,發現師父也僅僅只是換了一個更為舒適的坐姿而已,仍舊是懶懶散散的邋遢樣子,哪有半點遊俠的英氣可言。
果然是錯覺無疑。
「你拉緊包裹,我們要上山了。」師父出聲。
嗯?上山?
師父也被曬暈了頭?
為什麼要上山?官府派人都上不去的山,我們爺倆上去了還能落得好?
我剛想出聲反對,師父的指尖就點了過來,我眼中分明看到那兩根併攏在一起的手指慢慢悠悠地戳過來,可身體卻不聽使喚,避無可避,被師父戳來的手指重重戳上眉心。
勢大力沉。
一指戳翻。
一陣天旋地轉。
好不容易重新能動,我艱難爬起身來,剛好看見師父一臉懊悔,嘀嘀咕咕個不停:「我就這麼沒半點高人風範?不對不對……一定是徒弟太蠢的問題……」
我還在為師父突然出手偷襲這事兒懷恨在心,沒想到剛爬起來就聽見師父說我壞話,頓時新仇舊恨加在一起,雙腳暗搓搓擺好了衝過去的架勢,準備給師父來一個野蠻撞擊。
沒成想師父突然一臉認真,幾乎從來沒見過師父如此嚴肅的我被他認真架勢唬得一愣。
剛想不管不顧總之先給他來一個教訓再說,就聽見師父悠悠開口:「咱們這門手藝是西玄山上傳來的仙家秘法,我跟你說過,你還記不記得?」
我下意識回答:「當然是記得的。」
師父一臉沉靜,繼續問:「前幾天的安歌身負神通,袁十三也是野獸化形,你信是不信?」
我想起了會說話的寶劍兄,回答:「自然是相信的。」
師父突然撕破沉靜嚴肅的偽裝,伸手飛快一個板栗敲下來,一臉惱羞成怒:「那你怎麼就死活不信咱們是真有天大本事的人?」
幸虧我早早擺好了易於行動的架勢,見師父板栗敲下,用手撐住車身借力,身形敏捷地朝側方一躲:「真有本事還能窮到揭不開鍋?」
師父板栗敲空,化栗為掌,朝我頭頂抓來:「那叫和光同塵、大隱於市!」
我還想躲開,然而身體失去掌控的感覺再次襲來,只好眼睜睜看著師父的大手摁上我的頭頂。
什麼和光同塵,師父你說的那麼玄玄乎乎我聽不懂啊。
「先別說這個了,今天為師就要讓你瞧瞧啥叫天高地厚!」師父摁在我頭上的大手往雪山的方向一擰:「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那是啥!」
師父的話音落下,自由控制身體的感覺重新從四肢傳來。
方才眉心被師父戳中的地方傳來刺痛,我張了張嘴,終究沒能說出話來。
不是疼過了頭。
而是實在沒有辦法從突如其來的震驚之中緩過勁來。
因為此刻映在我眼中的景色之詭異、實在是超出了我十幾年的人生所能接受的極限,甚至超越了在說書人口中評書的光怪陸離。
雪山在燃燒。
蒼藍色的火焰籠罩著整座雪山,從山腰覆蓋著的白色積雪開始升騰而起,泛著冰冷色調的火焰在比山頂更高的高空中躍動不休,黑色的濃霧從蒼藍色的火焰頂端襲天而上,甚至遮蔽掩蓋住了原本熾烈刺眼的太陽。
我的身體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這巨大的火焰非但沒有絲毫熱度,反而透著刺骨的寒意,仿佛多看幾眼,就會把身體和魂魄一塊兒凍僵。
師父的大手不知何時按住了我的肩膀,總算讓我稍微找回了一點理智。
師父原本慵懶的語調也消失不存,取而代之是空曠而又遙遠的聲音。
「現在,你看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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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更新了,現在,你看到了嗎?(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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