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了,那是神跡,心不誠當然看不到。」楚衡冷哼了一聲,轉身往江堤下走。
「神跡?」姬城低頭看著手裡的半截火把,喃喃自語:「若真是神跡,則當一視同仁普渡眾生才對,『心不誠看不到』這不是江湖騙子才會說的話麼……」
楚衡的腳步猛地頓了一下,下一秒她轉身又回到了姬城身邊,學著姬城的樣子也在江堤上蹲了下來,聲音壓得低低的:「你說誰是江湖騙子?」
姬城瞥了楚衡一眼,他晃了晃手中的火把:「這上面的油,是屍油?」
楚衡顰眉:「安撫江神,告慰亡者,用屍油是想讓死於這場洪水的人靈魂得到安寧。」
「這說辭還真是一套一套的張口就來。」姬城站起身,拎著半截火把棒子,轉身往江堤下走:「你放心,你如今是我的人,拆穿你對我沒有好處,這種事我不會做。」
「……」楚衡跺了跺腳,回身望向身後的大江。
江水一如既往的遼闊壯觀,水色渾黃,水面靜謐不見半點波瀾,就這麼靜靜流淌著一路向海。
「可看到這江面的怨氣衝天了?」
耳邊傳來的聲音磁性中帶著絲不羈的笑意,是蘇雲生上了大堤。
楚衡回頭看了眼蘇雲生,隨後又轉身復望向大江。
「怎麼,連表哥都不想理會了?」蘇雲生手裡摺扇一甩,扇面唰的張開,他也不顧秋日天涼,搖著扇子在胸前一下一下的扇著風。
楚衡橫了蘇雲生一眼,沒錯,她就是懶得理他。
蘇雲生面上有些尷尬,他將摺扇合上,扇頭在掌心敲打了兩下,嘴角耷拉著,一臉無奈:「瞧你這炸毛的樣子……」
楚衡心道反正蘇雲生也已經知道她獲悉了他們鑿穿大堤的事。此刻與蘇雲生裝和善實是完全沒有必要。雖然為了自己的計劃,在姬城面前,楚衡還得敷衍兩句,可在蘇雲生面前。她連敷衍都懶得敷衍了。
楚衡瞥了蘇雲生一眼,仍舊是一言不發。
「你總拿眼睛瞧我做什麼,難不成美人的眼睛真的會說話?」蘇雲生又拿扇子頭在掌心敲了兩下,嘖嘖道:「真是狠心的表妹啊。」
「你又不是楚三的真外甥,哪裡算的上我的表哥。」楚衡聲音冷冷的。
「我當然是你表哥。」蘇雲生跟著冷笑了一聲:「楚三算什麼東西。我是不是你表哥,跟他又有什麼關係!」
楚衡回頭看了眼蘇雲生,眼神滿滿的疑惑:「你在說什麼?」
「沒什麼。」蘇雲生打開扇子又搖了起來:「我只是想提醒你,你的桃子要被人摘了。」
「什麼桃子?」
「喏。」蘇雲生指了指城門的方向:「你瞧,譚嫣兒正親手給百姓施粥呢,那些喝粥的這會正感激涕零的夸世子妃菩薩心腸呢。」
「那又怎麼了?」
蘇雲生聞言愣了一下,隨後忽然冷笑了起來:「好,那就算我多管閒事了,果然白家的人全是不識好歹的。」
言罷,蘇雲生扭頭下了江堤。
白家?楚衡眉頭皺了起來。這蘇雲生到底在說什麼?誰是白家的人?
「莫名其妙……」楚衡那目光剜了蘇雲生的背影一眼:「發什麼瘋。」
城門口,譚嫣兒正拿著勺子,給一個穿著破爛的白髮老者盛粥。
「老大爺,您這碗破了,我給您換一個新的吧。」譚嫣兒隨手在粥棚子底下的柜子里取了一個新碗,盛好了粥遞了過去。
這白髮老者是個泥瓦匠出身,平日鮮少見到達官貴人,更別提世子妃這種階級的存在。這次他不但見了世子妃,還能喝到世子妃親手盛的粥,老者已經激動的雙目赤紅了。他雙手顫抖著接過了粥。激動的語無倫次:「世子妃真是活菩薩!謝謝世子妃,謝謝世子妃!」
譚嫣兒莞爾一笑,她伸手在一旁的籠屜里取了個白面饅頭,又塞給了眼前的白髮老者:「米糧不夠。粥稀了些,饅頭更能充飢。」
「世子妃,謝謝世子妃。活菩薩活菩薩!」白髮老者接過了饅頭,嘴裡翻來覆去一直就是那兩句:「世子妃是活菩薩!」
就在這時,姬城走到了粥棚邊兒上,譚嫣兒看到了姬城。便伸手將他拉到了自個兒身邊,對著粥棚前排著隊的人
102 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