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旅帥,來總管本想等你抵達後,親自接見你。
但由於軍情緊急,遼東方面業已開戰,他不得不率部渡海,準備攻擊平壤。臨行之前,來總管還委託我,向你表達歉意,並委任你為倉曹參軍,十五日之後。隨軍渡海,於江壩水西岸紮營。
這幾日,你且留在這邊,清查輻重糧草。
十五日之後。隨軍出擊,到時候就在江壩水西岸匯合。到時候,來總管將會親自接見於你。」
倉曹參軍,顧名思義就是著守倉庫的主官。
說好聽一點,叫做督糧官;說難聽一點,就是個看守倉庫的管理。
歷史上,因督糧官而聞名的人,恐怕就是三國時期,那個在攻打袁術時。被曹操斬殺的督糧官吧,汝妻兒,我養之,汝勿擔心。平日裡沒機huì 建立功勳。遇到麻煩時,就是替罪羊。
鄭言慶臉上陰霾之色更重。
他插手行禮:「末將聽從調遣。」
周法尚心裡苦笑,不過臉上依舊是和顏悅色。
「鄭司曹一路辛苦,就先下去歇息吧。」
言慶和謝科,告辭退出軍帳。
出了大營。謝科突然道:「言慶,我們回去吧。」
「回哪兒去?」
「自然是回家,我曾聽說,那位來護兒禮賢下士,有名士之風。如今看來,聞名不如見面。
你我自抵達掖縣以來,一晃業已三個月。他非但不曾召見,反而處處為難你我。與其如此,你我又何必留在這鬼地方呢?司曹參軍,哼,你我成給他看守倉庫的打雜了。」
鄭言慶笑了笑,「咱們若現在走了,只怕日後更被他瞧不起。
司曹就司曹。至少還給了咱們一個軍職」謝大哥,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只是這一次,你被我連累了。」
謝科笑了,「賢弟你這是什麼話?你我當年在白雀寺,浴血而戰,可是袍澤之誼,豈有連累之說。我本來對這些也沒有興趣,若非家父期許甚重,我才不願yì 跑來這裡,受這委屈。」
說罷。他與鄭言慶相視,忍不住都笑起來。
兩人回到營的後,言慶就下令麾下兵馬,加緊休整。
其實也沒什麼好休整,不過是和在掖縣時一樣,練兵操演,整頓軍紀。同時周法尚又送來六百水軍,再加上先前的二百官兵,湊足一團人馬。並委任鄭言慶為校尉,接掌司曹之責。
算起來,言慶手下有一千一百人。
可從內心而言。他並不願yì 接手這六百水軍。他麾下的官軍和宗團,已經操演得當。如今加上六百個人,看似兵力增加,權利增大。可實際上,戰鬥力卻削弱不少。而他又沒有兩個月的時間,來操練這些傢伙,把一千兵馬捏合在一起。無奈之下,他只好平令,將二百官軍打散,重新組隊。
可這樣一來,必然刪引略此老兵痞的不滿。其系會鬧出營嘯! 不過言慶不害怕!
他在第三天,卯時升帳,清點兵馬。
連斬二十七名誤卯兵痞之後,血淋淋的首級懸掛營中大森之上,令得麾下兵馬,立時安穩。
昔日鄭言慶在榮陽,就曾大開殺戒。
對付這些老兵痞,他更不會有半分手軟。
周法尚對於言慶這種鐵腕手段,也是讚嘆不已。
原本以為言慶治理這些老兵痞,會遇上麻煩,可現在看來,他卻是多慮了 於是在言慶抵達沙卑城的第八天,他率部渡海,前往海浦。
又七日,言慶率領兵馬,押送糧草插重,登上兵船。
黃海浩蕩,遠不似後世那般渾濁不堪。五牙戰艦在大海上,劈波斬浪,朝著海浦進發。鄭言慶站在樓船甲桓上,眺目遠望,卻見茫茫大海。白波一線,碧浪翻騰,景致好不壯觀。
行走於海上,呼吸著那潮腥的空氣,整個人的心胸!都會隨之寬廣。
謝科站在言慶身旁。輕聲吟唱:「東臨碼石,以觀滄海」賢弟,在此等壯闊景色面前,方能領略魏武之豪邁。此情此景,若能飲酒放歌,定當是人生一大快事。呵呵,賢弟在此等景致前,難道就沒有詩興大發嗎?」
言慶笑了笑,「詩興倒是沒有,不過確有兩句感懷。」
「哦?願聞其詳!」
鄭言慶沉默,許久之後,陡然壯氣而歌:「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恰然而涕下。」
這本是初唐四傑的陳子昂懷才不遇,在幽州台所做。
而今鄭言慶,受小人詆毀,被來護兒輕視,頗有同病相憐之意。雖說他對此並不在意,可被人輕視,被人詆毀,被人邊緣化的感覺,終究不太舒服。謝科頓時沉默,片刻後拍了拍鄭言慶的肩膀。
「賢弟何必在意過往?
你之前程遠大,非他人可以比擬。今日為人所怠慢輕視,將來自還會有機huì ,向他人討回。」
「謝大哥說的是,卻是我有些狹隘了!」
鄭言慶想到這裡,不由得戛然而笑。
日落西山,玉兔東升。
輪皎月懸於海天之上。戰船緩緩行駛,推動碧波翻湧。
鄭言慶突然有了些許感觸,命沈光取來古琴。
他就坐在甲板上,撫琴而歌道:「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
灩灩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裡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海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白雲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
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可憐樓上月徘徊,映照人力妝鏡台。
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
鴻雁長飛光不度,魚龍潛躍水成文。昨夜閒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
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復西斜。斜月沉沉藏海霧,褐石瀟湘無xiàn 路。
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曲春江花月夜唱畢。引得謝科撫掌連聲叫好。船上的水手,也許不識得字,但是卻能聽的出,這詩歌的好壞。亦連聲稱讚,更有人放膽,與言慶相互唱和。
時間,海面上歌聲。此起彼伏,發1破了海天寧靜」
雄大海懦懦走到鄭言慶的跟前,撓著頭,似是有些不太好意思。
「大哥,想求你個事情。」
「哦?」
「我名叫大海,今見海面壯闊,所以覺得我這名zì ,卻有些俗氣了,能否請你代為改一下名zì ?取個豪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