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慶的鑼鼓聲,似乎還能隱隱聽見一拜天地的聲音。
然而風雪崖上,這些人都沒有挪步去看那對新人,他們眼中的楊牧之,那個採花賊,那種一往無前的風發意氣,那雙攝人心魄的眼神,那股一戰三強而不俱的氣勢,無一不在告訴所有人:
我楊牧之,不是個無賴,不是採花賊!
一團碩大的紫光,引著西沉的紅日,籠罩著楊牧之,從他頭頂砸落。
「紫陽元功,第九重!」
慕容逸飛總算是祭出了他引以為傲的殺招。楊牧之今天的表現,怎麼都不會有人說他慕容逸飛以大欺小,儘管他也不想就這樣眼睜睜看著這個天才隕落。
但,楊牧之的道理,與他慕容逸飛的規矩,註定會衝撞。
金紫色的弘光一閃,一根大日金焰幻化的牛毛針,刺嚮慕容逸飛。
一抹猩紅拉起金色光芒,點絳唇射嚮慕容靜嫻。
一座驟然出現的大山,壓向廖從雲,是木屬性本命物相思圈。
楊牧之手中的金瑩光劍,筆直對著從天而降的紫紅光輝。
那團蘊含恐怖的紫紅光中,似乎包裹著一輪紅日,除了耀得讓人不敢睜眼的光輝,還有一種任何人都無法逾越的規則。
那是一副沉重的枷鎖,大道的桎梏。
楊牧之手中光劍頂住那團紫紅威壓,對方落不下來,他也掀翻不了它。
若是拿不出與之相等的氣勢來,脫離不了這個束縛。
其結果,只能被一寸一寸的壓制,慢慢消磨掉自身所有的意氣,直至灰飛煙滅。
楊牧之額頭有冷汗滲出,握劍的手出現了一絲極細微的顫抖。
楚玉雙手捧住胸口,眼神緩緩掃視過眾人,仿佛是要看清在這個黃昏圍攻楊牧之的所有人,最後她眨也不眨的望著他,心裡始終只有一句話,在不斷重複:「牧之,不要怕!玉兒永遠陪著你!」
慕容逸飛輕抬右手,那根細不可察的牛毛針在他手心靜止懸停,不能再寸進分毫。
他左手用力一拂,一把掃落了射嚮慕容靜嫻丹田的飛劍。
救下這個驟然變得連他都不認識了長女,慕容逸飛也不再向楊牧之出手。
他用略帶惋惜與憐憫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女兒,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搖了搖頭。
楚固也搖了搖頭,那座不斷下落的大山,壓得廖從雲的身形逐漸佝僂,看來,指望他殺楊牧之,已是不可能了。
慕容靜嫻低頭笑了笑,她知道,父親這是在為她惋惜,今生無望上五境了。
當初父親曾經問過她,「靜嫻,你篤定楊牧之就是那個採花賊嗎?」
「無需回答,當你想明白了,就能突破上五境,否則,終身無望。」
到此時,慕容靜嫻總算明白,他楊牧之不是那個採花賊,她也明白了,父親一開始就知道。
或許是因為痛恨林薇搶走了楚堅,或許是因為痛恨楊牧之搶走了長風的楚虞瑤,搶走了長盛的楚玉,到了最後,又發現林薇與楊牧之,並不是那麼完美的人。
而兩個不完美的人,卻搶走了慕容家女婿,搶走了兩位媳婦,最後這兩個人又搞在了一起。
即便是有最後一份理智,都會被怒火衝散。
而父親所說的堪破此事,無非就是指她慕容靜嫻的修心。
休道先修心,沒有一顆能包容萬物的心,又何談大道?
慕容靜嫻抬頭看著那個罪魁禍首,他被父親的紫陽元功束縛住,正掙扎不脫。
她突然笑了,笑得很不可思議。
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樣笑。
「楊牧之,即便你是無辜的,即便你與林薇是清白的。然而,我慕容靜嫻還是要殺你!」
風雪崖上,突然飄來漫天雪花,鵝毛大一片的白雪繽紛起舞,遮人眼帘。
「靜嫻!不可!」
一聲疾喝,是雲頂城主慕容逸飛的聲音。
慕容靜嫻面目猙獰,那或許才是她畢生精氣神最鼎盛的一劍,直指楊牧之眉心印堂。
與此同時,彩雲城楚家二家主,楚固的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