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我回來了!」
王思明一把推開自家的籬笆院門,風風火火的往裡走,邊走邊扯著嗓子高聲叫嚷著。
張翠花正在院子裡洗衣服,突然聽到王思明這一嗓子,手猛地一抖,差點把衣服給扯破了。
「臭小子!回來就回來,叫那麼大聲幹嘛?」
「娘!你就不想問我點啥?」
王思明拽過一個板凳,一屁-股坐在張翠花身旁,手伸進洗衣盆里,胡亂攪動著皂角泡泡。
張翠花白了他一眼,嘴角卻忍不住往上翹,「臭小子,愛說不說!娘洗衣服呢,別在這兒搗亂!」
王思明把手抽出來,甩了甩水,臉上隨即露出大大的笑容,「娘,我考上了!我要去機械廠當工人了!」
張翠花搓衣服的手停了下來,抬頭看著王思明,嘴角也咧開了,「你這一進門,娘就猜到了!
好兒子,真給娘長臉!還沒吃飯吧?娘在鍋里給你留了飯菜。」
「娘,我吃過了。」王思明站起身,舀了盆水,好好洗了把臉,順便把頭也給洗了,這才感覺涼快多了。
張翠花擦了擦手,拿起王思明放在板凳上的紙包,拆開看了一眼,「三兒,咋又買紅糖了?」
「娘,這兩包紅糖,一包是買給你和爹補身子的。另外一包,我想著是不是拿去大隊長家?
等會兒我還得去找大隊長開個證明呢!」王思明拿著毛巾擦著頭上的水。
張翠花琢磨了一番,把紙包重新包好,「大隊長現在正跟大家一起上工呢,肯定沒時間給你開證明。
這樣,等晚上,娘陪你去大隊長家說一聲,明天一早再去大隊部開證明。」
「行,娘,那我先睡一會兒,今天早上起得比大哥他們還早,困死我了。」
王思明三步並作兩步進了裡屋,往炕上一躺,很快便呼呼睡著了。
此時,高家村的村民們正頂著大太陽,揮著鋤頭在莊稼地里除草。
地里種下的玉米,已經長到膝蓋那麼高了,放眼望去,一片綠意盎然,生機勃勃,很是喜人。
不過,地里的雜草長得也特別快,沒幾天功夫就竄出來一大片。
這時候,大隊裡壓根沒什麼除草劑,主要還是依靠人工鋤草,說起來,這已經是自播種後,第三次鋤草了。
可不只是玉米地,還有高粱地,穀子地,六月份光鋤草的活,就不知道忙活了多少天。
大家集中在一起幹活,彼此挨得都挺近,那可真是這頭說句話,那頭就能立馬給接上。
勞作的辛苦絲毫沒有影響大家八卦的熱情,你一言我一語的,從村裡的二流子,偷了誰誰家的狗,被逮住扒了褲子抽打屁-股蛋子,又聊到老張家不要臉,媳婦娶進門,卻又跑到女方家裡把彩禮「借」了回來。
東家長西家短的,聊得那叫一個熱鬧,地里時不時就爆發出一陣鬨笑聲。
王老實父子三人在人群里就顯得比較安靜了,王二民還能時不時的說幾句怪話,王老實和王大軍就只知道一聲不吭地幹活。
王大軍幹活不惜力氣,一鋤頭揮下去又快又准,直接將雜草連根刨起,扔到一邊的壟溝上。
只要不下雨,過不了多久,那些雜草就會被太陽曬得乾乾癟癟。
王大軍幹著活兒,心裡卻不踏實,今早老三天不亮就出門了,都中午了還沒回來,也不知道有沒有考上工人。
按理說,就只是看個成績,早就應該回來了,可千萬別出什麼事。
正在這時,二狗子那刺耳的聲音在王大軍耳邊響起:「大軍,你都這麼大了,咋還不相看對象呀?」
王大軍不想搭理他,假裝沒聽見,只自顧自的幹活。
二狗子見狀,聲音更大了,「嘖嘖,家底不會真讓你三弟給敗了吧!」
王大軍擦了一把汗,又接著揮起鋤頭,悶聲悶氣地回答:「沒有,你想多了!」
二狗子嗤笑一聲,「大家都這麼說,你就別瞞著了!
你說你弟還高中生呢,讓人給騙了,這腦子可真是......嘖嘖!」
王大軍有點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