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侯爺府,流水的侯爺。
太夫人道:「你的花樣倒是不少。」
王氏笑著起來接了過去,又轉過一碟餃子,「這個餃子請太太嘗嘗。」
太夫人夾了一口,笑道:「我這兩個兒媳,倒也都是巧手。」
趙氏起鬨道:「太太別只顧著吃,也賞我一個。」
「唉,你真真是個會吃的。」太夫人夾了一個遞給趙氏,趙氏咬了一口,道:「弟妹,我可猜出來你的手藝了。」
王氏笑道:「噓,」然後轉向太夫人,「請太太也猜猜。」
太夫人品品,「這豬肉餡子倒也罷了,可是這雞湯味是怎麼出來的?」笑著看了王氏一眼,故意說道:「我可是猜不出來,鼐兒媳婦猜猜?」
「太太,你看,你還是偏愛嫂子。」王氏打趣趙氏說道。
趙氏往太夫人那裡挪了挪椅子,「這還有個打翻的醋碗,我說著餃子怎麼這麼酸,難怪了呢。」
「少貧嘴了。」王氏白了趙氏一眼。
「好啦,真猜不出來?」太夫人插了一嘴。
「我怕我猜出來,弟妹就得用指甲,把我這一張臉給撓花了。」趙氏見太夫人正在興頭上,便這樣說道。
「是把雞湯凍了起來,切成小塊拌到餡子裡的。」太夫人笑道:「可是這樣?」
「真真一字不錯。」王氏笑著應道。
太夫人淨了手,道:「難為你們這般心思了,今天我也備下了些東西。」
趙氏追問:「太太你又吊我們的胃口,是什麼呀,也讓兒媳婦開開眼界。」
太夫人拍拍手,她身邊的白茶一曲膝,便走到偏廳,普洱把太夫人扶了起來,「咱們找個地方,這裡沒什麼興致。」太夫人拍了拍趙氏的手,意味深長的一笑。
蘭雲低聲問寧雲,「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這幾日協助趙氏管家,和太夫人打交道的時候就多了些,對太夫人的脾氣也是十分的了解,太夫人身子骨這幾日一直不好,所以也懶得動彈,怎麼就今日上來興致了?
寧雲笑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太夫人上了攆,在前頭引著,一行人便來到了飲冰居。
飲冰居是老侯爺素日喜歡的書房,自老侯爺去後,就改成了半個花房,裡面紅麝碳燒的旺,如同春天一般溫暖,王氏等分了席面坐下,就另有穿著一色玫瑰紅褙子,鵝黃色挑線裙子的丫鬟們盈盈上前,奉茶端上來點心。
史鼐道:「管中窺豹,兒子可是好奇了。」
太夫人一拍手,丫鬟們便把院子裡的屏風拉開,白梅開的正盛,蒼勁的枝條上覆蓋著皚皚白雪,和梅花淡綠色的蕊相映,別有一番氣質。
絲竹聲悠揚傳來,穿著紅衣的舞娘自樹後轉出,從樹間穿梭,翩然起舞。
舞娘跳的是胡旋,只見平地里一個急旋,驚起浮雪,雪花自枝頭飄落,舞娘卻是腰肢一擺,竟然啟唇伴著節拍,合了一首詞。
「天接雲濤連曉霧,星河欲轉千帆舞;
彷佛夢魂歸帝所,聞天語,殷勤問我歸何處。
我報路長嗟日暮,學詩漫有驚人句;
九萬里風鵬正舉,風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這是李清照的詞。」湘雲留神聽了一句,便拍手笑道:「易安詞和旁人相比,勝在風流婉轉,餘韻不休,而這一首漁家傲,卻端的是豪邁,不過九萬里風鵬正舉,裡面聲韻,卻是差了生當為人傑,死亦為鬼雄一句三分。」
「聲韻比不得意境。」蘭雲反駁道:「易安寫項羽詩,到底是哀嘆傷感的不平之句,哪裡比得上這詞的意蘊,照你的說法,逍遙遊中,說鵬鳥水擊三千里,摶扶搖而上九萬里,豈不是也不對勁?」
寧雲笑道:「我只是覺得,雄壯之詞,江南蘇白;白梅高潔,傲雪獨立,枝條蒼勁,不為風雪所動,紅衣翩然,做盡女兒閨閣嬌態,本是水火不相容的兩件事物,若沒幾分真本事的編舞娘子,是絕絕沒有膽子這樣作為,況且這混合一起的也是恰到好處,蘇白柔聲曼歌,真是別有一番風趣。」
其實她覺得這舞很是詭異。
極端的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