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獨|家|首|發006識風月細辨脆玉秀,問緣由許嘗姑蘇味
欣馥是合睿王身側第一得力的侍女,自他十四歲時就在旁伺候。便是邢季等見了,也總是恭恭敬敬的。這歸霽也是合睿王大丫頭中的一個,卻在欣馥之下,重要些的事不用她。
這一回若非合睿王叫欣馥帶著東西先回京城,也不會將歸霽提上來用。
歸霽雖不是合睿王面前頂尖的人,也早不是雜使丫頭。照理說,煎藥這種事是輪不著她的。只是合睿王開了口,她便是再不願意,面上也得歡歡喜喜地去。
這藥煎了許久,歸霽才端著藥進去。
林玦仍舊躺在床|上,朝里側臥著,從這裡看過去,只能看見一個纖瘦的背影。合睿王正在床榻邊上坐著,拿了一本書在看,很認真的模樣。
歸霽心下打鼓,實在吃不准王爺對這位林大爺是怎麼個看重法。只得端了藥碗上前,彎了雙膝,雙手捧著藥碗在前,道:「王爺,藥已煎來了。如今正是熱的時候……」
她才要說伺候林玦吃藥,合睿王便放下書,懶懶指了指邊上一個侍婢:「你來伺候。」
歸霽面色發白,知道合睿王這是要敲打她。卻也只能恭敬退下,將藥碗給了那婢女。被指出來的侍婢倒面色平和,端了碗上前幾步,輕聲道:「林大爺,奴婢有嬗,伺候公子吃藥。」
林玦卻一言不發。
有嬗又喚了一聲:「林大爺……」
合睿王抬手制止,自湊過身去望了望,卻見林玦面朝著裡頭,不知什麼時候已是睡熟了。側臉對著他,卻是精緻的一道弧線,只太過蒼白了一些。
便是合睿王出身皇族,見慣風月,也不由覺著,這林家嫡子生得實在太秀麗了些,面若好女,卻沒幾分男子氣概。這樣脆弱地躺在這裡,讓他想起幼時母后給他的一塊羊脂玉佩。漂亮,卻很容易打碎。他那時候頑劣,那玉佩沒多久就折損在他手裡,還一度叫他十分遺憾。
如今細細看著林玦,卻覺,他和自己那枚玉佩,大抵是一樣的。
玦意美玉,他倒沒辜負自己這個名,林海取名取得好。
見合睿王不說話,只一徑對著林玦看,有嬗自低頭死死盯著手中那碗漆黑的藥汁,只當自己是個睜眼的瞎子,什麼都瞧不見。
直到合睿王擺手叫她下去:「不過是滋補的藥,吃不吃也沒什麼。」又命人道:「去將林玦平日裡用慣的人帶來。」
有嬗應了是,端了藥碗退了出去。
合睿王又將視線放到林玦側臉上,卻見他像是被魘住了,睡得十分不安穩,皺著眉,抬手亂舞,額上全是細密的汗。
「這樣沒用!」合睿王口中不耐,手卻不由伸出去,握住了林玦的手。倒也出奇,才握住,林玦就漸漸平靜下來,再不動了。合睿王才一入手,就覺嬌養的公子哥兒果然不同。手上一個繭子都沒有,握在手中宛若柔荑,潔白|嫩滑。只怕尋常人家的姑娘也比不上他。
合睿王在軍|營見著的全是莽夫,偶有幾個白|嫩些的,氣韻風度也不如林玦。才十三歲,就已如大人一般,倒是有其父的風範。他覺著有趣,卻又說不出趣味在哪裡,握著他的手,又忍不住捏了捏。
喃喃道:「林家是怎麼養你的,養得這樣嬌氣。」
林玦在他眼中實在嬌氣。只這幾日吃得不條理了些,就能虛成這樣。自己從前打仗,飢一頓飽一頓,渴飲雪水的時候,也沒像他這樣。
他對林玦十分嫌棄:「你這樣的,扔到軍|營里,只怕不能活著出來……」
有嬗才去了一時,就帶著林玦的丫頭回來,正在外候著,向里通傳求見。
合睿王這才驚覺自己在做什麼,竟握著林玦的手這樣久沒放。立時收回來,所幸四下無人。
清了清嗓子,道:「領他們進來。」
有嬗帶來的除了采意采心,卻還有玲瓏並上瓔珞。這卻是賈敏的意思,知道林玦這兩日住得十分不好,故而早早將自己身側的大丫頭賜下去,到底比采意等人用著更妥帖。
合睿王一見四個,皺了眉道:「不相干的找個屋子安置,最常伺候的留下,我有話問。」
最後留下回話的唯有采意,她是林玦最為看重的侍婢一應事務都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