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不必這么小心翼翼。在那裡面我都活下來了,又何況是現在在外面?」
「不說那些事情了。」沈知墨含笑看著她,溫柔的目光像是能撫平一切傷痛。「小汐兒以後打算怎麼辦?」
她低下頭盯著那塊羊肉看,「能怎麼辦,走一步看一步好了。」當初宋汐連大學都沒有讀完就進了監獄。現在沒有大學文憑的人找工作都很難,更何況是像她這樣服刑過四年的。
來的時候還是好天氣,走出清庭的大門,就已經下起傾盆大雨。漆黑的車身在暗夜裡緩慢啟動,凌然冷峻的側臉映在車窗玻璃上,面無表情卻讓人膽寒。
白曉彤坐在他身邊,盯著他看。「你還是放不下她,一看到她,你的心就亂了,是不是?」
回答她的是凌然冰冷的話語:「你想的太多了。」
「究竟是我想的多,還是你心裡放的太多?」
他顧左右而言其他:「餓了嗎,想吃什麼?」
他這樣的態度,幾乎要讓她忍不住哭出來。「為什麼我在和你說正事的時候,你永遠都要這樣扯開話題?凌然,在你心裡,宋汐到底算是什麼?」
「什麼都不算。」他的眸色深沉,漆黑得就像是冰冷的暗夜。合著外面刷刷打在車身上的雨,他的話語很輕,卻一下下,就像是尖刀一樣戳在她心窩上。「不想吃就回去。」
「就算沒有愛了,你也覺得愧疚是不是?你一直都覺得自己欠了宋汐的!那我呢?我肚子裡那個孩子,要算在誰頭上?」
「曉彤!」凌然皺眉看向她,他已經有點生氣,但是臉上的表情卻還是像冰一樣冷。誰都沒有辦法打破他的冰冷。「你今天失態了!作為將來註定要成為凌家少夫人的人,你今天的表現很讓我失望。」
白曉彤一下子癱軟在椅背上,眼眶裡醞釀許久的眼淚終於忍不住順著臉落下。竟然連眼淚都是冰冷的,流在臉上讓她遍體生寒。分明現在是初夏啊,應該是炎熱的季節啊。她卻覺得自己仍舊停留在一切被撕碎的那個冬天。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娶我?每次都說還不到時候,那麼到底我還要等多久?每次我和你走出去,人家叫我太子妃的時候,我有多煎熬你知道嗎?」
車子已經開到白曉彤家門口,司機撐著傘打開車門等她下車。她卻還固執看著凌然,妄想從他臉上找出什麼。
他目視前方,俊美的側臉在漆黑的夜幕之中冰冷得可怕。「我一直以為你很聰明,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你回去好好想想,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示意司機把傘交給白曉彤。
白曉彤恍恍惚惚下了車把傘接過來,司機小心翼翼看她一眼,就上車快速把車開走。大雨瓢潑,車子毫無留戀地在她眼前划過。她頹然鬆開手,冰冷的雨水澆在身上,奈何卻澆不滅內心怨恨的火焰。
凌然煩躁地鬆了松領帶,司機動後視鏡里看他:「凌總,現在去哪裡?」
凌然動了動嘴剛想說話,手機鈴聲大作。寧微兩個字在手機屏幕上閃閃發亮,「什麼事?」
到魅影的時候雨已經小了很多,門口的豪車也一輛接著一輛,漸漸開始多起來,走進去卻一點都不喧鬧,是一種別有韻致的民國氛圍。裡面的服務員清一色的學生裝加燕尾服。蘇城的魅影自從秦彤接管之後,就一直維持著這個風格。
寧微正依靠在吧檯上喝酒,擋住視線的金絲邊眼鏡已經摘掉。分明面容平淡無奇,面無聊賴目光流轉之間,那一雙眼睛卻能傾倒天下人。
凌然走過去坐下,隨手打了個響指:「blue(藍帶馬爹利)。」
酒保微笑著做了一個ok的手勢,轉手把一杯深金銅色的酒液推過來。
他喝了一口才輕聲說:「叫我過來有什麼事?」
寧微慢慢晃動自己手中的酒杯,杜松子酒液在燈光下散發出迷人的光澤。「我已經見過宋汐了,真是和當年很不一樣。」
凌然的手微微一頓,旋即若無其事地說:「那又怎麼樣?四年了,人總是要變的。」
含了一口酒液慢慢品,讓它順著喉嚨極其緩慢地滑下去。寧微饒有興味地說:「你說的不錯,人都是會變的。但是我覺得,和從前比起來,現在的宋汐反而更有意思了,我說的意思,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