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夏金桂站起身,寶蟾有些歡喜地叫聲奶奶。夏金桂淡淡地瞥了眼寶蟾,唇邊現出一抹冷笑,寶蟾的心又一次砰砰跳起來,夏金桂方才的話浮現在寶蟾耳邊,難道說夏金桂真要把自己送到牢裡去服侍薛蟠?這可不成,真送去服侍了,這一輩子就完了。
寶蟾還在胡思亂想,夏金桂已經對寶蟾道:「走啊,你不是一直想我去?」、
「大奶奶,我……」寶蟾急忙上前扶住夏金桂,但不知道說什麼,夏金桂伸手點在寶蟾額頭上:「就這麼一點小心思,也來我面前現,當人人都和太太一樣的好糊弄?」這樣的話,按說不該做兒媳的說,不過不管是夏金桂和夏月娥,都不會把這樣的話放在心上。
寶蟾被夏金桂點在額頭,覺得一顆心都要跳起來,什麼都不顧就給夏金桂跪下:「奶奶,我,我不想去牢裡服侍大爺。」寶蟾說到後面已經帶上了哭泣,夏金桂不屑地笑笑:「得,我也不過說說。都這會子了,誰還顧得上這吃醋拈酸的事兒?」
寶蟾身子都有些搖了,夏金桂眼裡的不屑更深,自己上前打起帘子,寶蟾急忙搶先一步,接了夏金桂手裡的帘子。
夏金桂也不說話,徑自往薛姨媽的上房去,剛走出幾步,就見薛蝌從薛姨媽屋裡出來,看見夏金桂,薛蝌急忙一低頭當做沒看見夏金桂。看來當初夏金桂和寶蟾主僕纏薛蝌纏的也夠厲害了,讓薛蝌竟連禮貌都不顧了。
不過夏金桂還是笑盈盈地對薛蝌道:「二叔的喜事,我都聽說了,恭喜恭喜。」
夏金桂笑臉相對,薛蝌不能再裝作沒看見,對夏金桂拱手道:「多謝大奶奶了。」夏金桂的話,薛姨媽在屋裡聽到了,薛姨媽聽到夏金桂這話,不知怎的心就撲通亂跳起來,自己這位兒媳的脾氣,薛姨媽是清楚的,她曾對薛蝌打過什麼主意,薛姨媽也聽寶釵說了。這會兒薛蝌要完婚,誰知道這一位又要做什麼笑裡藏刀的事?
薛姨媽在那坐不住,站起身想叫人進來,就見帘子一掀,夏金桂笑容滿面走進。薛姨媽見夏金桂這滿面笑容的,心裡不曉得她打什麼主意,就見夏金桂走上前對薛姨媽行禮:「給太太道喜,方才我都知道了,也給二叔道喜了。這麼大的喜事,太太也該知會我一聲,免得……」
夏金桂的話沒說完,薛姨媽就自以為已經了解了,果然夏金桂是跑來找麻煩的,於是薛姨媽輕咳一聲,重新坐下指著旁邊椅子道:「坐下罷。這件事,原本該知會你的,不過因你一大早就出去了,等回來時候薛蝌也回來了,七事八事的,這才沒來得及和你說。」
夏金桂面上笑容沒變,這讓悄悄瞧著她的薛姨媽心裡狐疑,就聽夏金桂笑著道:「這也怪我,回來時候乏的很,沒有來給太太請安。不過也有件喜事要告訴太太,就是我兄弟的婚事,也已經說定了,只等下了插定,擇了日子就好完婚。」
說著夏金桂微笑:「今兒我一大早出門就是去相看的。」
見夏金桂竟沒惱怒,薛姨媽心裡感到奇怪,但還是順著夏金桂的話問了些閒話,不外就是姑娘是哪家的,哪天辦喜事,到時候你做姐姐的,想來也要去幫忙。總是親家,雖說我們家事多,但能幫的就說一聲。
薛姨媽七七八八問了,夏金桂撿能告訴她的說了,同喜在旁瞧著,十二萬分的奇怪,但不好說什麼。等夏金桂走了,同喜才對薛姨媽道:「太太,瞧著大奶奶真像變了個人似的,要是原先,她自個不高興,別人也別想著舒坦。」
薛姨媽等夏金桂走了,才感到自己的裡衣都是濕的,這兒媳真是比自己的婆婆還難以應付,聽同喜說話薛姨媽只疲憊地笑笑:「這會兒能安靜下來就是好事。」說著薛姨媽看眼同喜:「等明兒啊,你去和寶釵說,就說你大奶奶這些日子十分安靜了,要她別記掛著。」
同喜應是,薛姨媽已經自言自語地:「這會兒你大奶奶安靜了,等把香菱送到牢裡,能給你大爺留一個種的話也算我薛家前世修來的,只求寶釵和寶玉,也能和和美美的。」同喜只有順著薛姨媽的話:「寶二爺雖說傻氣了些,可從來都是肯照顧人的,太太不用擔心。」
薛姨媽又苦笑一下,看著那燈,一切,只有聽天由命了。
夏金桂可不知道薛姨媽想什麼,橫豎把這層窗戶紙給捅破了,也省得薛姨媽再遮遮掩掩做事。現在對夏金桂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