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夫人因笑道:「如此是好,太太那裡省心了,只要勞老祖宗得多操心了。」
賈母笑道:「原說讓寶玉搬到我這裡來的,如今還是讓搬到他老子那裡去吧!寶玉大了,也不能總住在園子裡,說不得你們做父母的要多操心。」
王夫人心中高興,忙點頭應道:「聽老太太的,回頭依老爺的主意定吧。」
賈母因撫了頭嘆道:「昨兒高興的睡遲了,今兒就覺兩邊太陽穴這兒突突地跳,倒覺得不好受!」
王夫人忙道:「老太太要是覺得不舒服,那就請個太醫來瞧瞧!」
賈母點頭道:「難為你這孝心!我只怕勞動你們隔三差五的請太醫,你們忙的煩了會嫌我老婆子事多!」
王夫人忙道:「老太太這麼說要叫我們無立足地了,老太太的身子要緊,就是天天請太醫來當的起。」
刑夫人忙道:「不是我多嘴,太太應該常請太醫來給老太太把把脈,老太太就是身子再好,也得平時多保養才是,況如今也是高壽了。別總等著老太太不自在了才去請。老太太住在太太這邊,少不得太太要多操些心,可不能仗著老太太體恤,就躲懶疏忽了。」
王夫人心裡氣惱,卻只得壓著,滿臉陪笑道:「大太太說的是!素日有鳳丫頭在老太太跟前,我也沒多過問。卻不曾想她也有疏漏的時候。往後我倒是要多留神呢!」
刑夫人笑道:「說起來鳳丫頭在這邊也好幾年了,她雖說要強能幹,倒底年輕。這兩年自已也是三災八難的,哪裡顧得來!瞧她如今臉都瘦的尖了,真象往日老太太拿她說笑『象猴兒』了。如今我正想跟老太太商量,讓鳳丫頭回我那邊:一則我也是精力短了,再說那個家總是要交給璉兒兩口子的!二則也想讓鳳丫頭得空歇息,調養好身子,早日給璉兒添個小子,我們也就定心了。你看鳳丫頭這幾年象把身子都掏空了,天天延藥請醫的,身子比老太太還不如呢。」
鳳姐出去囑咐僕婦辦事,剛進門,聽見刑夫人這番話,倒也不驚異,卻乖乖的走到刑夫人身旁,一副心酸難言之狀。
賈母含笑聽著,半晌沒吱聲,後又招了鳳姐到身邊,嘆道:「還是你婆婆疼你!素日我只顧著喜歡你伶俐巧嘴,倒沒好好疼你!你婆婆既這麼說了,你倒是個什麼主意?我只依你便是!」
鳳姐眼圈兒早紅了,忙揉了眼睛笑道:「我心裡知道老祖宗有多疼我!我原是大太太的媳婦兒,這幾年忙著幫襯太太這邊,倒讓大太太多操了心,如今婆婆這麼憐惜體貼,做媳婦兒的怎不有愧,少不得違了太太的情,回大太太那裡多盡些孝心了。」
賈母點點頭,笑道:「如此,明兒你就交待了這裡的事情,回去你公婆那盡些心吧!只有一點,得了空時要多來陪我說笑話,不許偷懶!」
鳳姐此時倒真的流下了淚,哽咽著點頭應了。
王夫人怔在那裡道:「鳳丫頭,好好兒的,怎麼突然要到大太太那邊去了。這裡的事可都交給誰呢!」
鳳姐忙擦了淚笑道:「太太眼跟前現成的左膀右臂倒瞧不見,前陣子我病了,珠大嫂探丫頭幾個不是把家裡也操持的妥妥噹噹麼。說起來,她兩個比我會讀書識字,這當起來家自然是比我更能幹更能服人的。」
探春與李紈相視一笑,忙道:「我們不過是按著規矩舊例比著來罷了,一般的也是請示了太太處置的!饒這麼著也是按下葫蘆起了瓢,難以周全,倒不知你一人是如何怎及你八面玲瓏遊刃有餘呢?」
鳳姐忙笑道:「什麼玲瓏,『有人』倒是真的。我也跟你們一樣,不過是按規矩依太太的旨意辦事罷了!若不是仗著有『老太太、太太』們!再者不過是比你們臉皮厚些罷了!誰讓我是有名的破落戶、老祖宗親封的『鳳辣子』呢!」
眾人皆笑,李紈捂嘴笑道:「別人不好意思提的事,你倒是得意地掛在嘴邊!越發坐實了這好名聲了!」
賈母因笑道:「當家奶奶就得有這份辣勁才能鎮的住那些刁仆惡婦呢,珠兒媳婦可憐見的好性子,三丫頭雖然也來得,到底還沒出門子,姑娘家皮薄,你兩人合起來怕也頂不過鳳丫頭一人!不過,有你們太太指點著,也差不了什麼了!也沒有一輩子把鳳丫頭拘在這邊的理!」
刑夫人因又笑道:「老太太說的極是!再說珠兒媳婦和
第十八回湘江舊跡已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