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生絲,就需要養蠶,蠶要吃桑葉,這無解啊,莊大人是明擺著反對的,讓下面的人左右為難,只是不知,楊公公為何不上書朝廷,把莊大人調離呢,
賈雨村心中存疑,拐彎抹角問詢一番,
「楊公公別著急,朝廷的事,我等竭盡所能,但是人微言輕,知府衙門能配合的,公公儘管吩咐,可是景大人來了這麼久,也不見動靜,只是聽說布政使衙門傳出話,想要江南安穩,一地官府,兩個意思,我等實屬無奈。」
「是啊,楊公公,中丞大人都不敢擅自動手,要是咱們出手過猛,這干係,可就是太重了,」
馬廣誠感觸頗深,本以為景大人到了,能有一番作為,自己也有可以博個前程,誰知莊大人的反應竟然那麼大,有不少官吏都被撤職查辦,其他人在想擔子壓肩一頭重,那就要好好想想了,
「嗯,說的都在理,莊大人啊,是個好官,可惜看不到前路,也只能這樣了,爾等是為朝廷效力,在其位謀其政,何故多想,」
楊公公笑了笑,並未回答其中緣由莊大人不懂,不僅是因為東王府,還是因為吏部尚書盧閣老,江南一句一句動,怎麼會瞞住他,現如今,朝堂文官也不是兩派相爭之局,反而是三足鼎立局面,李黨不甘寂寞,再加上勛貴在裡面攪合,京城朝居怕是難了。
沈萬和坐在一側,一直聆聽幾位大人的話語,算是明白了官場這邊的態度,織造局想要增加絲綢錦布產量,就需要增加生絲供應,說到底,還是改田為桑的事,織造局再有本事,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換誰來,都不能憑空變出來,也不知道朝廷為何這樣著急。
「楊公公,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下官也不拿捏,想要綢緞錦布,就需要生絲,就是要增加桑葉產量,所以景大人的事,就不能不做,但是,江南百姓也需要吃飯,這些都是矛盾,」
說著話,沈萬和伸出手手指,在茶水點了一下,然後在桌子上畫了一個圈,裡面又點上幾個點,指著這些點繼續說道;
「楊公公請看,此乃金陵郡城地界,這是金陵,周圍四個縣,安寧縣,上虞縣,淳陽縣和永寧縣,皆是沿芸河的大縣,田畝也是江南之最,百姓多富碩,想要改田為桑,那是難上加難,所以,此事,務必要尋景大人來此,商議妥當,先為試點,萬事開頭難,定要有備無患。」
「好,不愧是沈大人,來人啊,速去請景大人他們來此,」
「是,大公公。」
千戶李雲應了聲,立刻派百戶牛虎,率本部兵馬,即刻奔赴西城門。
卻說西城門閣樓上,
景大人他們,如今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也不知是真的餓了,還是夜晚等的心焦,這一頓,把桌上飯菜吃的七七八八,酒也喝了不少,桌子上一片狼藉了,地上空了的酒罈,歪歪扭扭散落在地上,吃肉留下的骨頭,扔的到處都是,糕點的碎渣,鋪滿了桌面,不知道的,還以為遇上了乞丐吃剩下的。
就連一向看不起商賈的江南知州江細雨,都喝的面紅耳赤,倒把迎接楊公公的事忘在身後,
「這酒,果然是夠烈的,嗝!」
城牆外面,天上的雨還在飄著,風也在吹著,閣樓內幾位大人,除了皇城司幾位並沒有喝多少,其餘眾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微醺,景存亮心中有了一絲快意,雖說改田為桑的事,到如今還未真正落實,可是莊大人的威勢,被自己一點點的耗損不少,想來也是有用的,這頓酒喝的值當,
眼前這位鹽商,瞧得也順眼許多,
「蘇員外,今個,可是勞煩你多跑一趟了,」
「中丞大人如何能這樣說,都是草民一番心意,孝敬您和諸位大人的,之前大人在府衙忙著,草民無緣得見,如今尋了機會,那不是上天給草民的指引,好好孝敬中丞大人的。」
「啊哈哈,說得好,說得好,有心了,」
景存亮爽朗一笑,心中的鬱結之氣一掃而空,對著眾人說道;
「諸位,既然吃飽喝足了,都回府休息吧,說不得明早的時候,還要起得早呢。」
「是,中丞大人,」
景存亮醉意來尋,一擺手就要攆人,眾人也隨之聽之,起身就要走,可是如突然,轉運使許大人忽然來了一句,
「慢,不對啊,中丞大人,咱們不是來迎接楊公公的嗎?」
其餘人也是一愣,才回想起來,是來迎接楊公公的,身子頓時停下,目光尋了過來,
卻見景大人搖搖晃晃起身,
「是如此,但如今這個時辰,該來的也來了,不該來的,未必能來,回去吧,」
意有所指的一番話,讓眾人張嘴也說不得,只好一抱拳,就下了閣樓,蘇金凱也算是有眼色,帶著人去收拾一番,
「大人,咱們怎麼辦?」
「自然是回去歇著。」
人一走,就讓牛虎的人馬撲了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