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內宅的姊妹動手,怎麼不見你在外面跟哪個武勛公候家的子弟動手鬥狠?你就是一個只會屋裡橫的蠢物。紈絝!膏粱!」舉鞘又要來打。
王夫人忙俯身趴在寶玉身上護著,淚眼婆娑道:「你要打死寶玉,就先打死我。索性你打死了寶玉,我也沒什麼活頭了。不如先打死了我!」
賈政見了王夫人還是如此護著,面上更是憤懣:「都是你們平日太過溺愛,由著他的性子來,不然他何以成如今這般模樣!慈母多敗兒!」
王夫人低聲哭道:「俱是你先前那般嚴厲,我的珠兒才早早就去了。如今又要來打死我的寶玉,便是不給我活路。」
廳里頓時陷入了一片死寂,仿佛時間在這裡停止了。
賈政高舉著的劍鞘,慢慢地軟了下去。是了,珠兒那般懂事孝順,讀書上進.....如何偏偏!偏偏先我而去了。
賈政紅了眼圈,手裡的劍鞘軟軟的落了地。仿若衰老了幾分,轉身自顧出了院。
腦海里一幕幕閃過賈珠生前的音容笑貌,想起賈珠幼時背書背不來被自己打手板的愁眉苦臉;想起自己偷看賈珠挑燈夜讀時的嚴肅小臉;想起賈珠大喜之日帶著媳婦給自己磕頭時面上的幾分羞赧;想起兒媳婦給自己誕下個小孫子時,賈珠拉著自己的手激動喜悅的面容。時而面上閃過一絲狼狽笑意,復又是悲戚。
賈珠的逝去,帶走了賈政一半的精氣靈魂,叫賈政丟了半條命。
賈政常常感懷賈珠,別說是半條命,只要我的珠兒能活著,我代他去了又何妨。
東院去夢坡齋的路不長,賈政今日卻步子越來越重,走的越來越慢,周遭的奇花異草,樓台庭院,仿佛都有過父子二人結伴而行的過往。
終究是幾滴濁淚順著鬚髮打濕了衣襟,賈政抬目望天,悲聲泣道:「老天待政何其不公也。緣何叫我白髮人送黑髮人。如何承擔的起,如何承擔的起啊......」
秋風颯颯,打的楓葉在空中翻飛落舞,何其蕭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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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榮府曾有一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