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起來,因又泄氣道:「咱們這裡也沒一樣男人穿戴的衣物,定是扮不起來了。」
黛玉笑道:「不妨事,只須請了林大娘來,看缺什麼,請她置辦了去不就成了。」
紫鵑雪雁聽了很覺有理,忙去請了林大娘來,吵的春纖、王嬤嬤也從隔壁出來瞧熱鬧。
林大娘因笑道:「這個主意倒好。男人家的也沒什麼簪環首飾,不過講究個衣履,我回頭叫人置辦了也容易。難的卻是那行事說話的樣兒聲音,小姐怕是一時難改過來的。」
黛玉忙笑道:「林大娘的話很是,正是想問有什麼法子呢。」
林大娘笑道:「小姐先別急,且先聽我說。咱們這船有北靜王家的幾個侍衛前後護著,都知道咱們這船上沒有男子的。現縱小姐扮的象了,乍乍的冒出個男子來,豈不令人懷疑。依我說在這船上小姐倒不如扮個丫頭,想去出了倒容易些。小姐看如何?」
黛玉拍手笑道:「到底是林大娘經歷的多,想的周全,主意也好!我如今就扮個小丫頭子倒容易。」
王嬤嬤因笑道:「是呢,小姐就先仿紫鵑雪雁起來,我和春纖去給小姐趕身衣服鞋子來。」
黛玉笑道:「就聽王嬤嬤的,我如今就學起來。」
一時間竟真的模仿起紫鵑雪雁的言行來,因都覺得有趣滑稽,便常常笑倒。倒是很解了舟行之無聊難耐。
林大娘趁便將黛玉欲女扮男裝的主意告訴了林守義,林守義點頭微笑道:「小姐倒還和小時候一樣,鬼主意竟多的。」
林大娘也點頭笑道:「可不是這麼說,這趟來還覺得小姐的身子竟已大好了,出落的越發好了,那股子氣派風度更勝夫人當年了。叫人說不出的歡喜!」
林守義象是想起了什麼,低聲道:「你可知這一路暗中幫著咱們的是誰?」
林大娘忙問:「是誰?你怎麼知道的?」
林守義道:「你還記著咱們住在雅勤客棧時見過的那個被人稱小少爺的年輕公子麼?」
林大娘點頭道:「難道就是他!不知什麼來歷?」
林守義道:「你看咱們船前頭有個插著青色小旗的船麼,他就住在上頭。剛才吹笛子的就是他呢!」
林大娘嘖嘴道:「倒是吹的好笛子,連小姐都稱讚不已呢!到底是誰?」
林守義道:「你還記得咱們老爺去逝時,漕幫許幫主來祭奠麼?」
林大娘訝道:「怎麼不記得,你後來還說那賈府璉二爺賣的揚州府宅便是許幫主暗中買去的,後來又悄悄的叫人將房契送來的。你的意思是說一路幫著的那個年輕人就是許幫主?不象,哪有這麼年輕,是他兒子還差不多。」
林守義點頭道:「只怕就是他的兒子呢。我第一次見那年輕公子就覺面善,此時看到那旗子方想起來。越想越覺得那年輕公子象許幫主。」
林大娘點頭道:「若真是許幫主的兒子,可真真是勞駕了。倒不想這許幫主竟這般重情重義,知恩圖報。」
林守義低頭嘆道:「現在細想起來,咱們守著林家蘇州祖產這麼些年竟沒人來尋是非怕也有許幫主的關照在裡頭。你先時買的那兩個丫頭只怕也是那許幫主暗中安排的呢!」
林大娘細思了一會,便笑道:「倒是有幾分象。這兩個丫頭手腳勤快,倒象是打小就有人調教的一般,使喚起來極省心的。」
林守義低聲道:「雖這麼著,也不可太大意了。日久見人心,你還得暗中提防著些。」
林大娘笑道:「你放心,這兩丫頭現還跟在我後頭做些粗使活。小姐身邊近身服侍的還是紫鵑雪雁春纖幾個。」
林守義點頭道:「凡事多留點心,小姐還小,又是在這外頭,一時高興起來忘了顧忌也是有的。咱們卻不能不提醒著些,小姐的聲名周全最要緊。好歹別辜負了老爺夫人生前對你我的恩德!」
林大娘連連點頭,兩口子又互相囑託了好些話和事由方各自回船。
到了第二日,王嬤嬤和春纖果然已為黛玉趕製了一身新的丫頭穿的衣服和鞋子。
黛玉十分高興,先在裡面穿了件石青色小袖掩衿銀鼠短襖,同色薄棉夾褲,方在外頭穿上了新做好的桃紅綾子襖兒,石青綢坎肩兒,同色綾細褶兒裙子和棉繡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