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便去後面守靜了。」
因是兒子身死,趙老太太是母親,趙琳是弟弟——何況母子兄弟之間的感情又不好,因而趙家並不曾為趙琛守孝。所以趙老太太方才是當真忘了,如今聽陳老太太這麼一提,趙老太太心下大不自在。忙還口辯解道:「真真是沒想到,陳氏都不在我們趙家了,竟然還肯替老大守孝。可見不論她面上如何,心裡還是想著我們,知道我們是一家人的。」
聽到這句話,陳老太太大抵猜到了趙家的來意,心中好笑,面上淡淡說道:「這並不相同,一碼歸一碼。禮教大義總是不能錯的。」
趙老太太當然不肯任由陳家撇清關係,忙要開口說什麼,只聽一個打扮富貴,容貌清秀的三十來歲婦人笑著接口道:「這便是陳家的規矩了。論女兒們的教養,一步都不錯的。這一點,只從大姑娘身上就看出來了。」
說罷,又笑著指了指陳婉。陳婉有些羞澀的低了頭,神色舉止卻還落落大方。
陳老太太與馮氏看過去,說話的卻是裕泰商行的管事常友貴的媳婦。
聞聽此言,眾女眷們忙出聲附議。內中便有一人笑道:「這是自然,聖人親口稱讚過的,哪裡還有假呢?」
趙老太太忙接口道:「那也是我們趙家的孫女呢。話說起來,倒是好久沒見過兩個姐兒了,我怪想的,何不叫出來見見?」
趙老太太心下也盤算著,陳家人太難纏,可是大姐兒和二姐兒卻是趙家的親骨肉。一筆寫不出兩個趙字,她可是兩個姐兒的嫡親祖母。孝道禮義,難道她吩咐什麼,兩個姐兒還敢不聽?
說不得她今兒就要將兩個女娃要回去才好。
打斷骨頭連著筋,有聖人賞識,將來二姐兒的婚事必能多做一番籌謀,這樣的姻親也好叫她的孫子沾帶些好處,怎麼好叫陳家獨占了這麼大個便宜。
這麼想著,趙老太太口內越發催促了起來。因又說道:「難道老太太是怕犯忌諱,既這麼著,我自去後頭見見人也好。」
陳老太太略微皺眉,同馮氏相視一眼。馮氏開口說道:「兩個姐兒還帶著孝呢。想是老太太不在乎黃道黑道,今兒還有這麼多客,衝撞了貴客倒是不好?」
頓了頓,又道:「何況今兒宴上人多,我們陳家寒門薄戶,都忙著在席上照應還照應不過來呢。老太太若是真心來拜壽,且請安心坐著吃一杯茶。如若不然……恕不遠送了。」
馮氏這話也很明白。你既然是打著拜壽的旗號來的,就消消停停拜壽。倘或還有什麼鬼主意來鬧事,就別怪陳家不客氣。
堂上女眷們雖然都對陳家母女比較好奇,可到底是來給陳老太太拜壽的。倘若是在平日,眾人不論心下如何作想,少不賠笑勸慰,好言答應。如今眼見趙家人來者不善,大家都不肯輕易的出言了。
半日,才有常友貴之妻忖度著趙家來意,笑眯眯說道:「雖說聖人有雲子不語怪力亂神。可今兒乃是老太太的壽誕。大好的日子,還是忌諱些的好。想來陳姑太太與兩個姐兒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才叩了頭,便避了開去。這是做子女的一片孝心,我們豈可辜負?」
有常家太太開了頭兒,眾人也都好說話了。裕泰商行的少東家之妻也忙笑道:「可不是麼。正經說來是給人拜壽,怎麼我瞧著這一舉一動都是來觸霉頭的?」
「……誰知道呢,也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常友貴之妻頗為感念二姐兒救命之恩,且商人消息最為靈通。當初趙陳兩家為著和離一事又鬧得很厲害,常家太太很明白趙家人是怎麼待兩個姐兒的。何況陳氏和離歸家怎麼久,趙家且不聞不問,這會子偏又做出這副腔調來……
常家太太眼眸一轉,計上心來。雖故意用身旁人都能聽到的聲音向少東家的太太耳語道:「想是太太還不知道。我可都聽說了,那趙家老太太雖說是生了兩個兒子,卻端得不把大房兒子孫女當人看。你倒陳家姑太太為何在夫君靈前便要和離。真要說起來,簡直是駭人聽聞……」
常家太太徐徐緩緩,便把當初趙老太太苛待大房,偏心二房,趙琳之妻入門後生怕大房生兒子,竟把安胎藥掉包成墮胎藥……等等瑣碎之事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聽的眾人愈發瞠目結舌,實難想像這世上竟還有這麼狠心的母親和祖母。
有道是虎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