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陳氏帶著兩個姐兒家去,少不得向尤老太太提及娘家的決定。
尤老太太聞聽陳珪婉拒了北靜王府,心大不自在。且向陳氏嘮叨了幾句,說什麼兒女婚事本該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裡能聽外家的主意。又命陳氏帖子請北靜王太妃家來吃茶,言語之中竟然還有先斬後奏的意思。
陳氏懶得搭理老太太,便又提及陳珪選中的梁家與章家的婚事。尤老太太見事不可違,只得熄了心思。轉而盤算起同梁家章家結親的好處來。尤老太太素來便是個喜好富貴權勢之人,知曉章懷玉乃內閣首輔滿門清貴,自然傾向於同章家結親。
不過陳氏同尤三姐兒細細商議過後,反倒是覺著梁鳳饒才是二姐兒的良人。後又問了問尤二姐兒的意思。尤二姐兒原本就是個耳根子軟,心裡頭沒主意的人。大多時候都是媽和妹子說什麼就是什麼。今見陳氏和尤三姐兒一味的稱讚梁鳳饒的人品才學,又稱讚梁家素有男子四十無後方能納妾的規矩,便也意識的傾向於梁家。
尤二姐兒既表了意,陳氏自然要回明嫂子的。尤老太太想要攀附章家的心愿落空,自然大為不滿。少不得當著兒子的面兒挑撥了幾句。弄得尤子玉也有些不自在。
可惜陳氏素性專斷,雖面兒上三從四德,但凡遇著大事,卻從來不肯由旁人做主。何況此事關乎二姐兒終身,陳氏更不會拿著二姐兒的婚姻大事給尤家牽線搭橋博富貴。
當便以六皇子的勢力彈壓尤子玉一回,又曉以利害,明說梁鳳饒雖出身寒微,好歹是六皇子最器重的人,且為人忠厚有本事,年紀輕輕已是朝廷正四品的撫遠大將軍。那章家雖然家大業大,同二姐兒議親的只不過是族中庶子,雖是國子監的監生,也不過是白身一個,哪裡有正四品的女婿得力?
一番言語轄制的尤子玉沒了脾氣,此事終算了局。
目今暫且不說尤梁兩家議親之事。只說尤氏得了娘家來信兒,知道二姐兒同北靜王府的婚事不成,少不得過那邊府里告訴鳳姐兒一聲reads();。彼時鳳姐兒正在王夫人房中一處拆金陵來的書信看,又有王夫人之兄嫂處遣了兩個媳婦來說話的。三春並黛玉也都在一旁坐著。眼見尤氏過來,姊妹們少不得起身廝見過。
尤氏細聽了一回。方才知道是王夫人的胞妹——現今住在金陵城的薛家姨母之子薛蟠倚財仗勢,打死人命,現被王子騰喚取進京。鳳姐兒正與王夫人商議該如何向應天府去信打點。
因見王夫人事情冗雜,況且此事又涉及到王夫人的娘家私事。尤氏且不好多待,便帶著姊妹們至李紈房中說話兒。
一時鳳姐兒議完事出來,也轉步到了李紈屋裡。姊妹妯娌間說笑了一回,各自散了。尤氏先囑咐四姑娘回房歇息,她一會子過去,這才隨著鳳姐兒回房。
獻茶畢,略寒暄一回。尤氏少不得提及兩家婚事作罷之事。先向鳳姐兒道了一回謝,又向鳳姐兒賠了一回不是。鳳姐兒也不過是受人之託,眼見事情不成,倒也不惱。只拉著尤氏的手兒笑道:「這有什麼。誰家議親不是挑挑揀揀,看中了才罷。何況兩家又沒有換庚帖議八字兒的,更不必如此。不過二姐兒沒同北靜王府議親,倒是看上誰家了?」
尤氏少不得又提起梁鳳饒之事。鳳姐兒也是知道這個人的。雖不是功勳老族,卻也是一方新貴。況且身後靠著六皇子,且受當今的信任提拔,也算不錯。少不得道聲恭喜。
妯娌之間說了一回話,便有小丫頭子回說「璉二爺回來了」。尤氏登時起身告辭。鳳姐兒也不挽留,只起身笑道:「得閒兒了你就過來,咱們也好說說話兒。」
尤氏笑著答應了。不必細說。
如今卻說王子騰喚了妹妹外甥一家進京,原本是想著就近約束外甥,好生管教一回。竟沒想到妹妹一家還未動身,他自己卻得了聖人的欽點,升了九省統制奉旨出都查邊。原本的京營節度使卻由回京續職的撫遠大將軍梁鳳饒繼任。
梁鳳饒既是回京任職,且算是安穩來。是日面聖過後,少不得打點了土儀拜禮,先到義忠親王府拜見舊主六皇子,又到陳家拜訪陳舅舅,其後才至尤家登門拜訪,算是初次拜見岳家。
兩家人見過面後,梁鳳饒便托請了陳珪之妻馮氏做媒上門提親。人是陳家挑的,又是陳氏母女自己個兒相中的,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