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拉著賈寶玉與史湘雲在自個身邊坐下,嘆道:「好孩子,你們這是受了苦了!好在人沒事,只要人還在,其他的又算得了什麼呢!」
寶玉囁嚅了一下嘴唇,說道:「老太太,可是老爺太太他們?」
林母拍了拍賈寶玉的手,說道:「唉,這些都是命,你老子若是老老實實的,一直在工部做個員外郎,那是你祖父給他求來的,就算他沒個什麼能耐,又是恩蔭出身,這輩子也是穩穩噹噹的,只是,他一直不甘心罷了!我雖說是他娘,可是終究還是個婦人,這等事情,也是勸不了他的!至於你娘,你當年也是知道的,那些事情,她不是一天兩天了,當年那些,我老婆子知道的,自然都想辦法遮掩了下去,可是,之後的,我老婆子又如何管得了呢
!」
賈寶玉也知道是這個道理,只是嘆道:「孫兒只是擔心他們受不住這苦頭!」
林母安慰道:「我之前就叫你大伯去衙門給他們打點了,過幾年,若是有什麼喜事,朝廷大赦,他們也就能回來了,只要你們在家好好的,他們就算在外頭,也能安心了!」
李紈在一邊低著頭,卻是暗自咬牙,老太太只惦記著賈寶玉,賈寶玉好歹錦衣玉食這麼多年,也娶了侯門千金,可是自家賈蘭呢,那是正經的長子嫡孫,結果前些年日子過得跟庶子一般,本來想著可以念書科舉,如今卻是連科舉的路子都絕了,這會兒再一想,不由簌簌流下淚來。
林母看著,便知道她的想法,李紈這麼多年心如枯槁,唯一的指望不過是自家兒子,因此嘆道:「珠兒家的,這些年也的確是苦了你了,蘭兒卻也是可惜了,只是,雖說不能參加科舉,不過咱們賈家,本來也不是科舉裡頭出來的!」
李紈一聽就知道林母什麼意思,這會兒只得說道:「蘭兒從小生得弱,孫媳這輩子就蘭兒一個兒子,哪裡捨得叫他離了我身邊!」
倒是賈環有些意動,心中有了想法,琢磨著回頭就去求一求賈赦,看看能不能叫自個去投軍。
林母見狀,自然也不會強求,只是說道:「也是,這些年四海昇平,卻也沒什麼戰事,想要出頭自然比不得兩位國公爺那會兒容易了!」因此只是轉移了話題,說道:「人有不測風雲,誰知道天底下就有這樣的事情呢,好在家中還有些產業,做個富家翁還是有的,有賈家撐著,也不會有什麼不長眼的人跟你們過不去,日子總能過得下去!」
絮叨了一番之後,賈寶玉如今不是從前那般沒什麼眼色的人了,便起身告辭,林母自然是出言挽留,賈寶玉卻是說道:「老祖宗疼愛,孫兒自然自然是明白的,只是老祖宗留得了一日兩日,難不成還能留一輩子不成?孫兒雖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但是總不能一輩子靠著府里,如今也該立起來了!孫兒不孝,日後不能承歡膝下,老祖宗好好保重!」
林母心中嘆息,她卻是從來不曾見到賈寶玉有這樣的時候,若是當年,賈寶玉有這份擔當,林黛玉又何至於淚盡而亡呢?這般想著,她口中也是一嘆,說道:「寶玉,你真是長大了,我也是放心了!若是有什麼難處,儘管來找老祖宗,老祖宗一定給你做主!」
賈寶玉答應了下來,然後便帶著一大家子告了辭,出城去了。
賈赦他們之前也是一直在邊上陪著,這會兒賈赦也是嘆道:「寶玉能有如今這般,也算是萬幸了!」
林母默然了一番,輕嘆道:「罷了,這也是命數!聖人如今開始清算了,你們可得注意點,別叫人抓了什麼把柄!」
賈赦趕緊應了下來。
賈政王氏年紀都大了,一頓杖刑之後,好久都爬不起來,自然不可能立刻上路,勉強好了一些之後,便被那些胥吏驅趕著踏上了北上流放的路,賈赦帶著賈寶玉在城外送了他們一程,又拿了些錢財,打點了押送的那些胥吏,給他們包了一些衣物錢財,知道賈政的性子,因此那些全交給了王氏管著,王氏如今總算是清醒了一些了,見到賈寶玉的時候,更是清明了許多,抱著賈寶玉痛哭了一番,私底下看著賈政的眼神,卻滿是恨意。
賈寶玉也是哭得喘不來氣,賈政也就罷了,王氏即便是對不起天底下任何人,對賈寶玉一向是當做眼珠子一般疼愛,見得王氏衰老憔悴,賈寶玉更是心中痛苦,恨不得直接一路跟著送過去,反倒是王氏不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