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顧直回房已經是三更天了, 寢室裡面靜悄悄的, 幔帳低垂, 地上的香爐裡面最後一點青煙也散盡了。聽著有聲音,雪雁睡眼朦朧的出來,顧直壓低聲音對著雪雁說「早知道你在這裡,我就到書房去了,你們奶奶可睡著了?」
雪雁無奈的說:「幸虧大爺回來了,雖然柳相公來了,你們好久沒見說說話也沒什麼。可是大爺也該知道, 你出去這些日子剛回來。怎麼也該早點回來, 陪著奶奶啊, 她可是一直等著呢。剛才才支撐不住睡著了。我叫人拿水進來伺候著大爺梳洗了。」說著雪雁要叫人去。
顧直忙著擺手叫住了雪雁:「你好好地在這裡陪著奶奶, 我還是外面去。」今天晚上顧直滿腦子的思緒亂成一團, 怕是沒心思睡覺了。
誰知顧直和雪雁說話的聲音早就驚醒了黛玉,聽著裡面幔帳響動,黛玉的聲音傳來:「是誰在外面呢?可是阿難哥哥回來了?」顧直忙著應了一聲, 黛玉已經是拿著燭台出來了。只一眼,剛才還是睡眼朦朧的黛玉頓時清醒了, 她皺著眉頭:「有什麼事情,莫非是柳湘蓮真的惹出來大禍了?」
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妹妹, 顧直對著雪雁擺擺手:「你出去吧, 我就要休息了。」等著雪雁離開, 顧直上前摸摸黛玉的手, 接過來她手上的燭台向著裡面走去:「雖然天氣漸漸熱了, 可是晚上還是涼颼颼的,你怎麼不披著件衣裳就出來了。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不過是我心裡亂,出去這些日子積壓了不少的事情……」
等著夫妻兩個重新躺在床上,黛玉看著黑暗中的丈夫輕聲的說:「你一向沒這樣心不在焉過,別和我說什麼你想著積壓下來的公事,我想大概是那個柳湘蓮真的鬧出來大事了?或者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一時接受不了,跑出來散心了。若是那樣的話,你倒是很應該勸勸他才好。」聽著黛玉的話顧直握住了黛玉的手。低聲的說:「我才回來就想著把我往外推不成?不過你猜對了,不是柳湘蓮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轉不過彎子來,他是真的惹了不能惹得人,現在他的手上可是掌握個能天翻地覆的東西。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辦了。沒準明天京城就有人來江南要他的命了。或者連著我們和不能倖免。」顧直很想知道黛玉知道了事情緣由會怎麼想,她是會立刻叫自己和柳湘蓮切割乾淨,還是沒主意的只會擔心埋怨呢。
誰知黛玉既沒有追問著柳湘蓮到底是手上掌握了什麼,也沒立刻嚴肅的叫顧直把柳湘蓮趕出去。黛玉嬌俏的低聲笑著:「別是柳湘蓮得了誰造反的證據了,你們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皇上也不是擺設,拿出去交給皇上就是了。」
顧直噌的一下坐起來,黛玉太聰明了,平日自己沒有特意和她說起來朝政,但是她卻立刻猜到了柳湘蓮此次來江南絕對是有要緊的事情,而且和朝廷有關的。「你,你是怎麼知道的?」一個古怪的念頭冒出來,別是黛玉見過了柳湘蓮?他們談了那件事了?一想著黛玉和柳湘蓮共處一室相談甚歡,即便是相信黛玉和柳湘蓮,顧直還是心裡酸了一下。「你,你和柳湘蓮談過了?」顧直的話剛出口就後悔了,黛玉果然是生氣了,她一翻身擁著被子起來,靠在床頭上冷笑著:「你這個話是對我說的?」
顧直自悔失言忙著對黛玉賠不是:「好妹妹,我沒別的意思。你一下子就猜對了,我以為你是知道呢。」
&有什麼難的?若是柳湘蓮打了誰,我聽說柳湘蓮在京城也算是混的不錯的,像是那邊珍大哥什麼的都和他很好呢。不過是他的朋友出來大家講和,擺酒認錯。再者說了他們能有什麼你深仇大恨呢,也不過是一時口角罷了。能叫他起色慌張的跑來的,肯定是一般人罩不住的事情。你想還能是什麼?肯定是那些驚天動地的大事情了。我猜的可對?」黛玉分析的很清楚,加上柳湘蓮忽然上門的時候,形色匆忙,聽著顧直不在家還是沒立刻離開的表示。
黛玉雖然沒見過柳湘蓮,但是以前在賈家的時候,寶玉也是和柳湘蓮相熟的,難免和黛玉說起來自己的那群狐朋狗友們。黛玉聽著柳湘蓮的行事為人,認定這個人雖然是個浮浪子弟,不務正業,可是為人行事還算是俠義。等著嫁給了顧直之後,也常聽見顧直說起來柳湘蓮,加上知道了柳湘蓮的身世,黛玉對著柳湘蓮的人品還是相信的。而且寧王也不能看她吃虧。誰知柳湘蓮還是忙著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