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讚嘆了一回,又有人問寶釵,「兩位姑娘挑出這是最難的對子,咱們都服氣。只不知道兩位姑娘可曾猜出了這謎底?若猜到了,好歹說出來咱們長長見識。」
「正是,店裡掛了這對聯也有一整日了,來回那麼多人都沒猜著,兩位如今猜出,也不算壞了規矩。」
寶釵見狀,轉頭與待遇對視了一眼,然後兩人各自伸手揭下了一種一聯。她將其捧在手中,念到,「我這是上聯:黑不是,白不是,紅黃更不是;和狐狼貓狗仿佛,既非家畜,又非野獸。謎底便是一個『猜』字。」
黛玉接道,「我這是下聯:詩也有,詞也有,論語上也有;對東西南北模糊,雖為短品,卻是妙文。謎底是一個『謎』字。合起來,便是猜謎。」
眾人低頭細品,片刻後不由讚嘆道,「果真如此,兩位姑娘蕙質蘭心,令人嘆服!」
店小二在一旁聽了不知多久,此時便上前請幾人入內。畢竟這酒水全免、禮物相贈都必須要進店才能完成。
雖然寶釵和黛玉原本沒有這樣的心思,但是憑著自己的本事掙來的,又是完全沒有經歷過的體驗,自然都十分興奮,見薛蟠和柏楊都不反對,便跟著小二進去了。
哪知才進了大堂,便見二樓有人下來,對一行人道,「我家主人有請。」
來人卻也是個熟人,正是上一回代景平長公主前來取香料的那位內侍,姓魏。
薛蟠連忙問,「魏總管,樓上的是……?」
魏太監輕輕搖了搖頭,薛蟠便知道樓上的是景平長公主本人了。否則若只是和郡王,不必如此小心。畢竟趙子頤在京城裡,行事可從來沒有低調過。
貴人有請,自然是不能拒絕的。一行人跟著魏太監上樓,小二見狀,連忙去通知掌柜的。
景平長公主今日出門較早。畢竟她這樣的身份,人多了擠來擠去反而不方便,所以只能提前出來逛逛,眼看華燈初上,人漸漸多了,便只能到酒樓里來休息。好在百里樓為了足夠風雅,在各個房間上可謂是費盡心思,所以她雖然坐在樓上,但是這條街上的情況,都能夠大略的看見。
因此這一路寶釵和黛玉的表現,自然被她注意到。待見到兩人猜出了自己之前沒能猜到的燈謎,又聽趙子頤在一旁說跟在兩人身後的就是制出香料的薛家人,這才著人去請。因為趙子頤也在這裡,景平長公主又是長輩的年紀,所以柏楊和薛蟠上樓來倒也不打緊。
樓上的包廂算得上寬敞,然而四個人進入,還是陡然將之擠得滿滿當當。
薛蟠和柏楊率先見禮,黛玉和寶釵自然也跟著。景平長公主也就罷了,她是長輩,又身份尊貴,對此坦然受之,倒是趙子頤陡然見到兩位沒有做過任何遮掩的絕色美人,竟有些不敢逼視之意,連忙起身回禮,「兩位薛姑娘好。」
黛玉聞言,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趙子頤有些發蒙,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裡說錯了。
寶釵見狀,忙道,「和郡王殿下勿怪,這位雖也是我妹妹,卻是姓林的。她年紀小不懂事,還請見諒。」
趙子頤這才自在了些,笑著打趣道,「你們家倒是有趣,這裡兄妹四個,倒有兩個不姓薛的。」他著重的看了一眼柏楊和黛玉,總覺得很難相信這兩個人竟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其實柏楊和黛玉並不像,只不過他們的長相是同一種風格,單薄纖細、弱柳扶風,且又都是一樣的出色,看上去就感覺相似了。
景平長公主一見自家兒子這副樣子,不由心下一動。這幾年她不知道為趙子頤操了多少心,然而這兒子卻是個不開竅的木頭腦袋,姑娘們再美,看在眼裡同鮮花錦緞竟沒什麼分別,由不得她不著急。如今倒有些不同了。
雖說薛家的門第,她並不十分滿意,但若是……
這麼想著,她打量兩個姑娘便更為仔細了。都是絕色女子,一個雍容若牡丹,一個冷艷如白梅,看上去有些不分軒輊的意思,但在景平長公主心中,是更中意寶釵些的。
這是純粹從合適的角度來考慮的。
畢竟長公主府也好,將來的和郡王府也罷,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接觸到的,身為郡王妃,身上自然也承擔著莫大的責任,寶釵看上去更加端莊可親,處理起這些事情來,自然更得心應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