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內愈思愈悶,因在賈母之前,不敢形於色,只得仍勉強往下看去,只見後面寫著七言律詩一首,卻是寶釵所作,隨念道:
朝罷誰攜兩袖煙,
琴邊衾里總無緣。
曉籌不用雞人報,
五夜無煩侍女添。
焦首朝朝還暮暮,
煎心日日復年年。
光陰荏苒須當惜,
風雨陰晴任變遷。
賈政看完,心內自忖道:「此物還倒有限。只是小小之人作此詞句,更覺不祥,皆非永遠福壽之輩。」
想到此處,愈覺煩悶,大有悲戚之狀,因而將適才的精神減去十分之八九,只垂頭沉思。
賈母見賈政如此光景,想到或是他身體勞乏亦未可定,又兼之恐拘束了眾姊妹不得高興頑耍,即對賈政云:「你竟不必猜了,去安歇罷。讓我們再坐一會,也好散了。」
賈政一聞此言,連忙答應幾個「是」字,又勉強勸了賈母一回酒,方才退出去了。
回至房中只是思索,翻來復去竟難成寐,不由傷悲感慨,不在話下。
且說賈母見賈政去了,便道:「你們可自在樂一樂罷。」
一言未了,早見寶玉跑至圍屏燈前,指手畫腳,滿口批評,這個這一句不好,那一個破的不恰當,如同開了鎖的猴子一般。
寶釵便道:「還象適才坐著,大家說說笑笑,豈不斯文些兒。」
鳳姐自裡間忙出來插口道:「你這個人,就該老爺每日令你寸步不離方好。適才我忘了,為什麼不當著老爺,攛掇叫你也作詩謎兒。若果如此,怕不得這會子正出汗呢。」
說的寶玉急了,扯著鳳姐兒,扭股兒糖似的只是廝纏。
賈母又與李宮裁併眾姊妹說笑了一會,也覺有些困倦起來。聽了聽已是漏下四鼓,命將食物撤去,賞散與眾人,隨起身道:「我們安歇罷。明日還是節下,該當早起。明日晚間再玩罷。」
話說賈元春自那日幸大觀園回宮去後,便命將那日所有的題詠,命探春依次抄錄妥協,自己編次,敘其優劣,又命在大觀園勒石,為千古風流雅事。
因此,賈政命人各處選拔精工名匠,在大觀園磨石鐫字,賈珍率領蓉,萍等監工。
因賈薔又管理著文官等十二個女戲並行頭等事,不大得便,因此賈珍又將賈菖,賈菱喚來監工一日,湯蠟釘朱,動起手來這也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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