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出來,他們肯定不會放過我,所以,才有了我今天的劫難啊!」
「是我思慮不周,思慮不周啊,沒想到你們廠內的消息竟也這麼快就傳來外面去了,真是讓你受苦了。」薛向以手拍額,臉上大是歉意。
小馬見薛向這麼大的官兒向自己道歉,先就不好意思了,連連揮手道:「其實,也怪不得您,我也是事後才想明白我為什麼會遭此劫難的,要不然我也不會還傻傻地待在廠里,等人來誘捕。況且,您知道的也只是一鱗半爪,我當時也沒跟你們全說實話,我想的是,我保住他們,他們就能保住我,哪知道他們竟是這樣心狠手辣。」
薛向霍然變色,一把抓住小馬的手腕,恨聲道:「難不成你知道是誰動的鍋爐閥?」
「疼,疼……」小馬拼命地掙著手腕,薛向巨力之下,哪裡是他能抗衡的。
薛向回過神來,趕緊鬆手,「快說,別跟老子磨蹭,哼,你有今天,也是自作自受!」聞聽小馬竟隱瞞了內幕,薛向對他自然再無好臉色。
小馬苦臉道:「薛縣長,不是我有意隱瞞,實在是他們都是我惹不起的人呀。」話至此處,見薛向臉色再變,哪裡還敢遷延,急道:「當時,我並不是只看見上次那位穿警服出現在咱們廠的小子,而是全部看清了,總共五個人,除了那個穿警服的小子,還有的四個都是我們廠的幹部子弟,有孔廠長的兒子,有宋副廠長的兒子,有劉副書記的兒子,陳主任的兒子,馬處長的兒子,您說,您說說,這些人,任憑哪一個都輕易把我捏死,他們合在一起,我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正面對抗啊!」
薛向聽罷,心裡已然怒海翻江,他方才為沒保護好小馬自責時,還說「沒想到你們廠內的消息竟也這麼快就傳到了外面去」,現下看來,真是荒唐透頂,這哪裡是傳到外面去,簡直就是他面對面地告訴犯罪分子的老爹:你們的事兒發了。而且最滑稽的是,當時諸位爹們大部分還端坐在主席台上,拍著巴掌,贊成他薛某人。
一念至此,薛向沉聲道:「你要對你說的話負責,若是再有不實、隱瞞,怕是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你!」
薛向說得嚴厲,其實心中已然信了小馬的話,畢竟這傢伙屢次出言,雖然不全,卻從無假話。況且,從孔亮等人迫不及待要收拾小馬的事兒上來看,顯然印證了小馬的指認。
「薛縣長,我,我發誓,我……」
生死關頭,小馬激動萬分,想獲取薛向的完全信任,卻又不知如何表達,惶急間,他竟把右手小指含進嘴巴,咔嚓一聲,咬下一截,霎時間,血流如注。
「你個蠢貨,這是做甚!」
薛向拽過枕巾,趕緊給他捂住傷口,又拆開拿條雲煙,撥出菸葉子碾碎,給他覆在患處,又用紗布紮緊。
小馬痛得滿頭大汗,卻是吭也未吭,直把雙眼直直盯著薛向,一雙不滿血絲的瞳子,傷心無數。
薛向幫著小馬裹好傷口,指著大床道:「行了,你這幾天就住我這兒吧,你說的,我也信了,先養好身子,你的事兒,我放在心上,只是目前,你已是案中人,單憑口供,沒有實證,是扳不倒他們的。」
見小馬神色大急,掙扎著又要站起,薛向按住他身子,接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放心,你父親和妹妹,我會照顧到的,保管他們不會受到任何損害。」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我父親身體本來就不好,兩個妹妹還在念書,我如今頂著個逃犯的罪名,我妹妹還怎麼上學啊?」小馬難過得抱住了腦袋。
「行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當初你若不起貪念,又怎會有今日之厄,凡是有因有果,你現在能做的就是養好身子,外加藏好身子,後邊的事兒,你也插不上手,干著急也是無用,我再問你,當日你在五金廠指認的那個年輕警服青年,你真不認識?」
要說薛向盯著五金廠案,一大部分焦點都在那個警服青年身上,若不是當日他去而復返,動完鍋爐閥後,還敢穿著警服回來看熱鬧,哪裡有被小馬指認的事兒,沒有當場指認的事兒,後續的暴動,以及現在的栽贓,都無從提起,此人才是一切事由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