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也好帶回去嘗嘗鮮嘛。」說完,胡黎明沖趙國棟、洪天發和後邊的耿福林、陳光明打個手勢又道:「哥兒幾個,可別埋怨我老胡偏心啊,實是薛老弟住得偏僻,我這邊準備不足,幾位的那份兒,稍後,我一準派人送到。」
做官先做人,胡黎明深得其中三味。他嘴上說得不是偏心,可這事兒明擺著就是偏心。送個禮物豈有按路程遠近分的,薛向住的再遠,又比耿、郭二人遠多少?可人家胡黎明這般說出來,卻是自然至極。你明著根本挑不出理兒來,還讓他送禮的對象——薛向感覺到了被重視,可謂是匠心獨運。
胡黎明從隨後趕到的工作人員手中接過一個半米長短的正方體紙箱,讓洪天發打開駕駛室的車門,便放上了副駕駛的車座上。眾人又是一陣寒暄、告別、揮手,洪天發方才發動機車,向遠方駛去。
車子剛駛出漢水市,趙國棟就開口道:「薛老弟,先前吃飯的時候人多,你老哥我又是個要面子的人,很多話不方面說。這會兒,只有天發在側,都不是外人。先前沒說完的話,我還得接著說,你可別嫌我囉嗦。」
「先前您還說我見外,這會兒,您倒比我還見外!」
「成,老哥我就發回酒瘋!要說這當官真不易啊,上面的話,你得聽,不聽不行!可按著上面的話,你辦出了岔子,這責任你自個兒得替上面背著,不背也不行!上面吹什麼號,咱們奏什麼調,可上面一旦變了號,還奏先前調子的人就得跟著倒霉,你說當官容易麼…..」
趙國棟借著酒意,一路絮叨不斷,說了許多話。其中有牢騷,有感慨,有經驗之談…..薛向和洪天發只是間或虛應幾句,都是他在講。直到趙國棟半醉半玩笑地說「春節要去京城給薛向家的大人拜年」,被薛向應下後,又嘀咕了幾句,竟呼嚕嚕起了鼾聲。
趙國棟睡後,薛向和洪天發皆沉默不語,二人各樣心腸。
洪天發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頂頭上司、那個腳踏萬丈祥雲的趙主任露出此般憨態,心中惴惴之餘,卻是後悔起來。畢竟趙主任這般求著去拜訪薛向這麼一個下屬,怎麼想怎麼沒丟面子。而自己先前竟然阻了趙主人的司機駕駛這輛車,領導的糗事兒豈是好聽的?
薛向則沒有想趙國棟進京如何如何,畢竟如此明顯的靠攏之意,他豈會聽不出來。對於這種官場站隊,靠攏,他自不會排斥,更不會拒絕。俗話說: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他薛某人要在波詭雲譎的官場安身立命,叱吒風雲,沒有一幫自己人那是萬萬不行的。主席尚且說過:黨內無派,千奇百怪;黨外無黨,帝王思想。可見,派系無論何時也消弭不了的。他是在沉思,在回想,回想今天一天遭遇的各種官員,他們的所言所行。這些言行幾乎是最生動的官場教材,真箇給薛向這個官場新丁好好上上了一課。
尤其中陳道、胡黎明、趙國棟三人的言行,給薛向的印象最為深刻。這三人都算是踏進或邁向高官之列,今天的表現,卻是胸無城府,一餐酒宴,便原型畢露。現在想來,陳道的醉酒失言,胡黎明的掏心掏肺,甚至就連身側趙國棟的呼呼大睡,都各有其意。
陳道之意,怕是希望自己將他今天淒涼慘狀,滲透給安老爺子,以期待重獲關注。這招借力用力,當真使得不著痕跡;胡黎明之掏心掏肺,怕不是真的畏懼高層要清除「三種人」的號召。因為自己打聽過胡黎明的來歷,這是個軍轉幹部,壓根兒就不再「三種人」之屬。他這般作勢,只怕還是賣個破綻給自己,讓自己有送他人情的由頭,以此,來和自己結下情誼。此人精明至此,實在是讓人驚嘆;趙國棟的呼呼大睡,更是將尷尬掩飾得恰到好處。自己跟隨顧長刀習武經年,對人的生命、作息體徵,雖不說能察之毫末,但簡單的真睡假睡,不用細看,但聽呼吸便能判斷得出。只怕趙國棟從頭到尾腦子就是清醒的,今天的豪爽、稱兄道弟,只是為了睡前這一句「去北京給你家老人拜年」做的鋪墊。畢竟趙國棟和自己相識不足一天,前面的言行幾乎都是為了拉近距離做得努力,裝睡恐怕是為了掩飾這以大求小的尷尬。
天上明月浩蕩,窗外夜風清爽,車內車外,除了這轟鳴的馬達,再無其他聲響。薛向閉目遐思,左手放在膝上,邊敲打,邊回想這一天的見聞。他把今晚吃飯的眾人的言行細細想了一
第五十六章 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