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便拐進了昔年邂逅蘇美人的那個櫻花林。
彼時,他駕車穿林,隨花起舞,蘇美人隱在林間,持筆作畫,給他現場來了幅精緻的素描。
想到那日他被蘇美人猛然一喝,不急定住車把,出了生平第一大糗,摔了個嘴啃泥。
此刻,騎行樹下,林風震動,櫻花瑟瑟,薄薄霧起,林煙深處,他似乎看見了蘇美人捂嘴淺笑,親切無間。
在櫻花林徜徉了好一陣兒,薛老三才拐了出去。
有了方才在櫻花林的睹物感懷,薛老三忽覺此行,多了一股說不明的懷舊的味道。
是以,穿過櫻花林,薛老三也不急著去尋小婉,竟挨個將京大的著名景點逛了一遍。
像什麼斯諾墓,博雅塔,未名湖等等昔年駐足最多的地方,挨個兒遊了一遍。
哪裡知曉,一番轉悠下來,薛老三心間的脈脈幽情和游野故地的閒適,瞬間蕩然無存。
原來,一路遊行,薛老三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無意間便聽到了好幾處學生聚集的地方,在討論著時事政局。
當然,按理說,京大身為共和國最高學府,歷來也是共和國政治家的搖籃,京大學子關心實事,參與政治的熱情度極高,本就無可厚非,薛向似乎用不著大驚小怪。
然,這些學生討論的內容卻實在讓他不忍猝聽。
連抽好幾支煙,他狠狠甩下頭,將這些憂慮強行從腦海中驅逐出去,又奮力地蹬車,朝著研究生院進發。
研究生院在校園的西北部,許是為了保護重大科研成果,那處的崗亭,警衛地倒是較京大正門嚴密了許多。
來訪人員皆得出示證件,登記,薛老三不願表露身份,索性便尋了個僻靜處,將車鎖了,一按牆頭,便越了進來。
一路上打聽了三五個人,問清了文學院所在的位置,便沿著一方曲曲折折的荷塘向著西北處進發。
方繞出曲折的荷塘,耳邊鑽入一道有意思的聲音,薛老三眉間猛地一跳,便朝荷塘左邊的花壇行來。
那處靠花壇位置,正搭著一個矮台,幾十號青年學生圍聚在一處,正在舉辦新詩沙龍。
一個圓臉的學生,正抬手抖腰,滿目深情,熱情地朗誦著一首短詩。
不錯,正是薛老三,昔年,參與大討論報站時,提出的那個極具眼球效應的標題——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
如今,這簡短的標題已然被編入了人民文學,並附錄了一個響亮的名字《一代人》。
詩句極短,薛老三還不及近前,那圓臉學生便已誦畢,接著,又大聲對此詩發表著自己的看法。
場面立時熱鬧起來,討論了很有一陣,又有位裝扮樸素,面容極是清秀的純淨女生登上了矮台。
說來,薛老三遍行京大,像這樣的詩會,他已然遇到了好幾個。
若非方才那圓臉學生誦讀的非是他盜版而來的《一代人》,他根本不會挪步過來。
原來,眼下已然進入了八十年代中期,壓抑了許久的文化,終於在改開之後,來了個總體的爆發,文學一把火燒透了整個共和國。
這是小說,散文,詩歌的年代。
是傷痕文學,朦朧詩的天下,是北島,故城,舒婷們揮斥方遒,激揚文字的時代。
無可避免,這股文學熱也燒到了最高學府。
前世,薛老三自問也是文藝青年,將八十年代初的文學熱,看得極重,並認為這一時代迸發了許多傳世名篇,是共和國的一次文藝復興運動。
然,兩世為人,眼界的開闊和知識面的延伸,薛老三已經能夠站在足夠的高度,以開闊的眼界和廣博的知識面,去看待當下的文學熱,更不會拔高這個時代的所謂,傷痕文學。
失去了敬畏和崇拜,薛老三自然就對這所為的朦朧詩失去了興趣。
以至於在當下這個文學熱燒遍全國的的檔口,薛老三這個前世的文藝青年,甚至連青年文摘都懶得去翻閱。
卻說,薛老三正準備調頭,方站上矮台的清秀女郎,竟叫了聲「薛大哥」,聲音充滿了遲疑和驚喜。
薛老三循聲看去,亦吃驚已
第三百二十一章 舊地重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