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娃娃的,這會兒見娃娃們瞧得眼熱,立時你一塊我一塊,分了個精光,她自己卻是一塊沒剩。分到雞肉的娃娃們哪裡捨得一口吞下,抱著那塊肉舔了又舔,方才小心地、一點點地咬碎了,咽了下去。小傢伙看得心中不忍,只覺這些好有本事的玩伴兒過得比自己還不幸福呢,饞肉都饞成那樣了。這不行,還得去弄一碗,好好給他們解解饞。就這麼著,片刻功夫,小傢伙拖著空碗又殺了回來。
好在今天中午老薑足足宰了四隻大公雞,頓了滿滿一大鍋,不然,還真應付不下來這些編外食客。這會兒,薛向哪裡猜不到小傢伙現在的職務是運輸大隊長,當下,就招呼準備端了簸箕出去的小孫,帶個海碗過來。幾個呼吸,小孫便抱著海碗奔了進來。薛向接過,給小傢伙連著山藥和雞肉,盛了滿滿一大碗,正準備招呼康桐送她一送。小傢伙去拿了條毛巾,包了碗,接過,小身子小心翼翼,一扭一扭地,自己去了。
打發完煩人精,薛向便招呼鄧四爺接著說。鄧四爺正賣力地啃著塊雞翅膀,聞言,一口將啃得不見皮肉的雞翅扔進了嘴裡,嚼碎,便咽進了肚裡,接道:「你們說邪性不邪性,那天晚上險些沒把我嚇死,那畜牲從西北方向饒了個圈,竟繞到了我身後。當時我還以為被發現了,嚇得心臟都快停了跳動。虧得那畜牲速度極快,三下兩下便拖著胖大的身子,從我身上的樹椏碾了過去,不然,不嚇死也得被壓死。那畜生到了罌粟林邊上,先是昂著頭,探近林子裡,似在聞味,半袋煙的功夫,便張了嘴巴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吃完,那畜牲亢奮極了,甩著尾巴就開始扑打地上的土石,旁邊的樹木,立時走石飛沙,樹折木斷,就算我離那罌粟林百米開外,身上還是中了不少石子,斷枝,打得老子生疼。那畜生發完瘋,再不停留,拖著身子,嗖嗖地去了。好在這回,沒從我這邊過,而是直接向田字港奔去。」
「三爺誒,要你說殺蛇的手段,你又開始擺古,有完沒完啊。」李擁軍對那山神早沒了好奇,本來張大耳朵,要聽鄧四爺說殺蛇的辦法,哪知道老頭兒喋喋不休地說起了自個兒的奇遇,立時,不滿地問出聲來。
鄧四爺瞪了李擁軍一眼,道:「我這不是在介紹對付那蛇的手段麼,不摸清弱點、習性,哪裡來的竅門,急個甚?」老爺子在村里誰都怕,就是不怕這個他救過命的李副隊長。
薛向揮手阻住了鄧四爺,讓李擁軍別打岔,他倒是聽出了些門道。鄧四爺仰頭灌了口酒,接道:「一連個把月,我都睡那坑裡,終於叫我摸清了那畜牲的習慣。原來,那畜生每七天來罌粟林一遭,吃完了,要麼發瘋,要麼呼呼大睡。這下,我就摸准了它的罩門,也就是它的弱點。你想啊,要是睡得和死豬一樣的山神,誰還懼它?別說是老炮了,就是新手也能結果了它。」
「不對啊,鄧四爺,既然你說得這麼輕鬆,當初怎麼自個兒不下手將山神解決嘍?」韓東臨提出來疑問。
鄧四爺道:「你們聽我講完,那山神豈是這麼容易對付的。我說它呼呼大睡,又不是說它倒在罌粟林邊就睡了。那畜生的警覺性高得驚人,它只會在它老巢斷水崖下睡覺。」說到這兒,鄧四爺揮了揮手:「你們先別問我怎麼知道那畜生睡哪兒,我不打自招。」
眾人會心一笑,鄧四爺接道:「我想要那畜牲的命又不是一年兩年了,自我發現它有吃罌粟的習慣後,便覺抓住了竅門,哪裡還會放過。自此,我便羅蘭汁不離身,循著那畜牲的壓痕,耗時大半年,終於在斷水崖下,發現了那畜生的老巢。」
說到此處,鄧四爺停下,仰了脖子,將大半碗酒一傾而下,喝罷,道:「這下,該說除那蛇的具體辦法了。一個字:釣!」
「釣!」鄧四爺道出戲肉,眾人齊齊大驚。
「鄧老四,你莫不是黃湯灌多了,發酒瘋吧。先不說那玩意兒多長多重,你當是釣魚呢,去哪裡找那麼長的杆兒,去哪裡尋那麼粗的彎鉤。」老薑率先發難,問出了眾人的心聲。
鄧四爺高深一笑,道:「聽我說完嘛!我是這麼想的,在別處打遭遇戰,不如就在它老巢里打伏擊戰。釣的方式卻是最好!先前講罌粟是為了啥子,還不是準備香餌嘛。你們先別吃驚,這個方法靠我一個,自是不行。所以頭前才說,若是靠山屯的社員能聽我的,我早要了那畜生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