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了膀子,將襯衣圍在腰間,頂上一幅蛤蟆鏡,留著堪比女人的長髮,招搖過市。
路面上,更是隨處可見抱著把破木吉他,三五一群,一搖三晃的街頭樂隊,配合著一邊的破錄音機里發出的樂聲,嘶吼著這個世界。
更讓人驚駭的是,街頭毆鬥幾乎隨時都會上演,一站路沒坐到,薛向便瞧見三起打鬥,最兇猛的一起,雙方數十人對毆,更有甚者,有人手中握著砍刀,直砍得血花飛濺,猛地警鈴一響,這幫人便又急速地作了鳥獸散。
約莫坐了二十分鐘,離地委已經有些遠了,看地牌,似乎到了地委所在地寶豐區的近郊位置了,薛向卻不打算下車,想就著這公車,逛遍城區,未成想,車子方轉過一道彎角,他忽然瞅見,西北方向二百多米位置處一家工廠的廠牌——德江鋼廠四個大字,心念一動,便在就近站台下了車。
西行數百步,便是一條窄巷,巷子西邊是德江鋼廠,東邊是一處菜市場,而這百餘米的巷子本身就是一處餐飲聚集區,三五間飯館,幾家燒臘鋪,數座簡易扁擔挑支就的攤鋪,堆砌在內,遠遠看去,不見高樓大廈,更無畫棟雕梁,但正值午飯當口,那處吃飯的,喝酒的,卻是人聲鼎沸,直弄得煙氣彌蒙,還未到近前,空氣中濃濃的肉香和麻辣,便不斷挑逗著人的食慾。
薛老三在巷子裡行了一遭,將每個飯點兒皆打量了一遭,最後在巷子最東邊的一處扁擔攤上,坐了下來。
薛向尋此處落座,倒非是發現了此處的飯食有何奇意,純是追古幽思發作。
因為這種扁擔攤位,過去他只在武俠小說中得見,現實中卻是第一回逢上,且據說,這種扁擔攤,專出祖傳的美味,他自然得試上一試。
薛向安坐的這家扁擔攤,主持攤位的是老兩口,皆在六十上下年紀,面目生得和氣不說,收拾得也乾淨利落。
本來此處的扁擔攤,也有三五個,他獨選這個,除了這家設在巷口的老柳樹邊,通風遮蔭外,更重要的是,也就是這家的攤位最是清潔,不似別家那樣,弄出一地狼藉。
薛向方在靠近老柳樹邊的一條長椅上,坐了下來,那老婦人便捧著杯茶水上來,笑著問:「這位客人,等一會子,一哈就好!」
薛向正要說,我還沒點餐了,募地,知道自己犯二了,這種扁擔攤,一根扁擔,兩竹筐,就能挑著滿世界走的最簡易餐館,哪裡有點餐的餘地噢,準是專精一種食物。
當下,他也只好裝內行,笑著應了。
午間的太陽漸漸酷烈起來,虧得此處正是風口,又在樹下,數人合抱粗細的老柳樹,枝葉極是繁密,遮出小房間一般大小的蔭涼,微風徐來,柳條輕擺,盪出涼涼意,薛向閒坐樹下,喝著大碗涼茶,聽著市井喧囂,心情極是愜意,他也沒想到這鬧中取靜,也有大自在。
呲一聲輕響,一團鴿蛋大小的白膩豬油脂,被那老漢拿瓷勺,從小陶罐里,舀進了一方雙掌大小的黝黑平底鍋。
小紅泥爐里,火焰正旺,轉瞬,那團油脂便被煉化,老漢熟練地從褡褳里掏出各種瓶瓶罐罐,往鍋里添加,直到一大捧被切成厘米長短的殷紅朝天椒,下了油鍋,頓時迸發驚人的香氣,便連具有強大自制力的薛大宗師,都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早在老漢從褡褳里掏玩意兒的時候,他就知道今次這飯點兒選對了,因為那些瓶瓶罐罐必然藏著機巧,要不然老漢何以要方在褡褳里,不然,擺在一邊的案上,隨手拿取,豈不方便?
這就跟老藥子的那個百寶囊一般,必然有自配的好玩意兒。
這會兒,奇香傳來,薛老三真覺此番費了老大功夫,尋覓這吃飯的地點,真是沒白折騰。
眼見著老漢調配好了佐料,老婦人那邊也動作開了,但見她從一邊的竹筐里,取出個海碗,先用滾水燙了燙,接著,便揭開了另一邊紅泥火爐上的碩大錫鍋,用大馬勺,舀出大半碗看不清什麼肉食的濃湯,稍後,便將一邊案板上切好的燒餅,浸入了海碗,爾後,那老漢的便將那團油汪汪,香噴噴的佐料,倒進了海碗中,最後,老婦人,又將一邊切好的蔥段,蒜苗,擱進了碗中,用一個托盤盛了,端上桌來。
「聽口音這位客人不是蜀中人吧,這是我家祖傳的驢雜胡辣燒餅,在
第三十三章 謹慎與微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