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不遠,看他走的方西似乎都不用出門。走到牆的一角,輕輕推動一個書櫃,那書櫃移開後竟有一道密室。
沐傾城心頭一頓,幾番不悅的猜測迅速閃過腦海。
她自來到桓玄的身邊,將一片忠心都給了他,對他無論是生是死都會竭盡所能,可他竟在書房裡設了一密室而不告知。
那裡面是藏著什么女子嗎?
他會做出這種事嗎?
在桓玄摸索著點燈時,沐傾城心裡翻江倒海,一股酸楚嗆得她喉嚨哽咽。
「你看。」桓玄將裡面的燈都點上,頓時一片透亮,「好看嗎?」
沐傾城忍著心痛抬頭看去,頓時有種窒息感讓她說不出話來。
這整間密室……這整間密室並無旁物,更沒有什麼美人。若說真有的話,那便是她沐傾城了。
因為這裡掛滿了她的畫像,全都是她的畫像,各種身姿、各種服飾神情的。從他們相識,一直到現在,沐傾城的模樣全都在上面。
他竟然……在她不知道情況下,曾這樣深深留意過她的一舉一動,甚至是一件衣服上花式。
沐傾城紅唇為張,一句話未說出口就紅了眼眶。
「現在你知道我剛剛說的是誰了吧。」
剛剛……他說的那個奇女子……
是她!
她哪裡有那麼好啊。
沐傾城壓制著內心的感動,將淚水又忍了回去,「你畫……畫這麼多我幹什麼?」
「誰叫你如此迷人,天上少有地上無雙了。」桓玄默默拉過沐傾城的手,沐傾城有些拘束,想縮回去又被他狠狠拽過。他凝望著眼前人,目光是如此痴迷、大膽、熱切,「傾城,但凡有人見識過你,這天下就沒什么女子再值得留戀了。」
或許是他的目光才灼熱了,沐傾城只覺臉頰滾燙,她清澈的眼眸眼眸微微顫動。在議事時會口若蓮花的女軍師,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桓玄將心愛人的雙手握在手心裡,放在心門口,含情脈脈道,「傾城,我今天很開心,因為我終於要鼓起勇氣告訴你,我要娶的人,只有你!」
他很早就喜歡她了,可是他總會顧忌很多。沐傾城尷尬的身份,紛亂的戰場,不明朗的未來……直到那些人將未來妻子的畫像推到他面前,他才恍然覺醒。他最想娶的人,明明一直都在他身邊啊。
沐傾城內心一片欣喜,然後轉瞬又陷入失意,「可是我……並不能給你帶來什麼,我只能做你的幕僚。」
是的,她沒有高貴的身份,也沒有強大的勢力,她配不上尊貴的公子玄。在權勢征討更激烈的朝堂上,她幾乎毫無作用。
「如果身邊沒有知心人,得到天下有又什麼意思。」桓玄含笑凝望她,目光溫柔、渴求,「傾城,我不在乎你的過去,我只想要你的未來。」
話落,桓玄更加拉近自己與沐傾城的距離,他的吻輕輕落在佳人的額頭,親昵又禮貌。沐傾城好像要融化了一般,完全陷入了桓玄的親吻里。
只是輕輕一點,就如烙印一般,在沐傾城的心裡留下終身的契約。
建康城西面的邊緣處,有一條官道。那裡人煙稀少,四下草盛樹茂,清水環繞,是個告別的好地方。
劉勞之下葬不久,劉敬宣就接到桓玄的命令,他必須要離開建康城了。
儘管他對建康城並沒有太多好看,離別時竟意外的捨不得。
「我要走了,先去德州,再去南陵。」
劉敬宣一身戎裝,面對著一位背著大刀的女子,緩緩說著。
他們站在河岸邊,清澈著河水倒映著他們英朗的身影,還有身側高大的馬匹。
短暫的沉默後,劉敬宣又說,「你跟我走嗎?」
有些事隔著一層紙不捅破就真的能當沒那回事,有些事一旦捅破,就會讓瀟灑的人不在爽朗,讓英武的人不再大咧。
辛夷點了點首,有些遺憾道,「暫時有事走不開,不過我會去南陵找你的。」
「好,那我在南陵等你。」劉敬宣滿懷希望的期待著。
「你剛剛說要先去德州?」辛夷想起了剛才的話,忍不住問道。
劉敬宣點了點頭,抬手按住腰間的長劍,「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