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皇帝素來跟錦公主關係密切,並沒多看過幾眼劉裕,此刻聽他這樣關心自己,難免長吁短嘆一番,感慨道:「哎呀,還是愛卿關心朕的死活啊,我看那公子玄,八成是想要朕的性命。我哪裡還敢躲在皇宮裡,不過是與他唱一出空城計,先躲在這裡才是正經。」
傻子皇帝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膽戰心驚的模樣,怯怯道:「愛卿啊,那日你二人在城樓上決一死戰,朕看過之後著實心驚的很,公子玄就交給你收拾罷,你可一定要幫朕守住鐵璧江山。」
傻子皇帝此刻正穿著一襲松松垮垮的冬衣,看上去很有些富貴閒人的模樣。跟劉裕說話時情真意切,竟沒有半分心機。
就這嚇成活寶的模樣,真跟往日的慵懶邪性不沾邊兒。
劉裕暗道他一聲傻,面上卻還是點頭道:「陛下,公子玄手下兵馬頗多,我與錦兒近日折損了不少人馬,只怕根本不是桓玄的對手。」
他微微一頓,認真道:「公子玄有心想要將末將與錦兒驅逐出建康府,若再消耗下去,末將也是枯木難支……」
傻子皇帝一愣,總算聽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劉裕心道:你個傻叉,話說的這樣明顯,你竟還不懂我的意思?面上卻沒什麼顯露,只是戚戚道:「陛下有二萬御林軍,就在皇宮裡內外駐守,不如暫借給末將,好將那桓玄趕出建康府。」
人都說神仙打架,百姓遭殃。可還沒說過,臣子打架,皇帝遭殃的。但古往今來,偏偏就有此一遭,劉裕和公子玄打架,傻子皇帝卻要跟著遭殃。
傻子皇帝毫不遲疑,「愛卿說的對,妹婿你說的實在是太對了……這樣吧,朕住在這裡,也用不上什麼人。誰也不會想到朕躲在這裡,當然也不會找朕的麻煩。妹婿你便拿著兵符,將御林軍差遣來用罷。朕要求不高,你快快將公子玄趕出去,不要讓他傷害朕就行了。」
傻子皇帝說完,就伸手入懷,好一通摸索,終於摸出一塊金燦燦的牌子來,遞給劉裕。「喏,給你吧,好好收著。一定要替朕將公子玄他們趕走,朕一看到他們就氣不打一處來。」
為了活命,傻子皇帝也是夠拼了,竟一口一個妹婿稱呼劉裕,也不怕酸了劉裕的耳朵。
劉裕目光一閃,忙將兵符揣進懷中,沖傻子皇帝抱拳道:「既然如此,末將這便調兵遣將與桓玄決一死戰。即便是殺不死他,也必定想方設法先將他趕走……」
從傻子皇帝的府邸出來,劉裕腳步竟比來時輕鬆。他這才得知,卓公公是皇帝專程派遣在皇宮門口守候他的。原本就是打得主意,將御林軍給他調控。至於皇帝自己,只裝模作樣地住在那普通的宅院,靜等一切風波過去。
劉裕聽下一切,心中早有了主意,別了卓公公便往太守府去。
他見了錦公主,先將兵符給她看,臨了又問道:「這麼好的機會,咱們真的不殺傻子皇帝麼?他現今打扮成富貴閒人,又住在那無人得知的宅院,即便是死了,也沒幾個人知曉那是當今聖上。」
錦公主這幾日等同瘋魔了,早將殺掉桓玄和沐傾城當做是自己的人生第一要務,聞言總算還保留著一絲理智,冷笑道:「正因為他傻,咱們才不能輕舉妄動。你只看到他住在那樣僻靜的宅院,卻不知道他私底下通知了多少朝臣往他的私宅去。也不知道他對多少人宣揚過,將御林軍調派大權給了你。若你果真拿了兵符就將他殺了……」
她抬起長睫,看他一眼,「別說殺不了桓玄,這建康府的人先將你當做最大的敵人。到時候,他們成了桓玄的幫手,咱們卻失了先機。」
劉裕一呆。這些年征戰沙場,他早已不再是九峰寨寨主那樣的莽夫。可聽了錦公主的話,竟也覺得自己的想法實在是太幼稚了一點。
傻子皇帝的確傻,正因為傻,卻顯示出一點兒大智若愚的意思來。他劉裕拿著兵符為傻子皇帝辦事兒,到頭來除了桓玄和沐傾城,天下還是傻子皇帝的天下,朝臣還是傻子皇帝的朝臣。
傻子皇帝打得主意可不比他的主意好?
他一怔,點點頭,「是我莽撞了。」又看錦公主悽然的臉,心疼道:「錦兒,都是我不好,不曾將你和孩……孩子好好保護,才成了如今的模樣。」劉裕殺伐決斷早已不是懦弱之人,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