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保忠也絲毫不停,趕緊附和。
「契丹呢?」
「契丹更是妥當……雖然彼輩曾放任忽兒札胡思汗劫掠大同,有試探之心,但耶律余睹本就是一個驚弓之鳥,情知將來陰山與他的長久還是在大宋,有此作為反而合情合理。」仁保忠繼續言道。「這件事是梅學士負責的,他在大同不過兩三日,竟與一群契丹人宴了七場,做了八九首詩詞……」
「這倒無所謂了。」趙玖嗤笑一聲,確認契丹人沒問題後就趕緊打斷了對方。「本就是讓他去做這個的。」
「是。」仁保忠愈發小心。
而中軍大帳也在此時第三次陷入沉默……因為仁保忠的匯報理論上已經完成了。
「仁卿身體還好嗎?」稍作片刻後,趙玖看著對方若有所思。
「臣雖年長,猶能披甲馳馬。」仁保忠一驚,再度站起。
「不用你來披甲馳馬。」趙玖終於哂笑以對,卻沒有讓對方再坐下的意思。「朕是想說,你在朕身側也有數年,參贊軍務與邊地政略,多有功績。而此戰若能成,那不管北面邊境推到什麼地方,總要有一個沿著邊地設置的新路……朕不是說燕山路,乃是說要以大同為核心,統攬周邊州郡,參與陰山事務、蒙古事務,大概相當於遼國之前的……」
「西京道。」仁保忠終於沒忍住提醒。
此時此刻,之前的什麼思慮、什麼膽怯、什麼驚惶,全都沒了。
「是,西京道。」
趙玖若有所思。「仁卿跟著朕許多年了,知道朕不是那種喜歡許空話的人,大同路也好、西京道也罷,朕覺得,卿家才是最適合做這個新路首任經略使的……因為你是近臣出身,肯定能了解朕的心意,不會辦錯事。」
「臣……」仁保忠腦中幾乎一片空白。
「而且,這個路中大部分領地一開始多是不能實據的,部族也太多太混亂,該拉攏拉攏,該融合融合,該壓制壓制,你也算是經驗豐富。」趙玖沒有在意對方的反應,而是自顧自繼續分析道。「何況仁卿還是党項族,乃是早幾十年便聞名天下的党項豪傑,雖說朝廷反對族裔分劃,但有些事情也算是歷史遺留問題,咱們君臣不必遮掩,你作為党項人標杆,也該有個實權使臣的經歷,好讓党項人歸心。朕甚至想過,若你能漂漂亮亮把大同路的事情處置好了,再回來補一任尚書都是可行的……但卿家的年紀著實讓朕有些擔心。」
「官家。」仁保忠好不容易等到對方話語告一段落,卻是直接在帳中俯首跪地,一時涕泣。「臣能為官家分憂,便是粉身碎骨也渾然不怕,區區年邁何足掛齒?為了官家,臣還能再干十年!」
趙玖點了點頭:「仁卿願意便可……且歇一歇,等朕和呂相公商議了,便給你正式旨意,你就直接回大同。」
仁保忠怔了一下,然後心中陡然醒悟他終於知道為何吳玠要將自己這個老頭子遣回來報信了!這可是一個天大的人情!
然而,雖然醒悟,仁保忠面上卻絲毫不顯,只是愈發嚴肅:「官家既選了臣為大同路經略使,臣必然竭盡全力,報效官家信重。」
「時勢如此,此時正需要一個這麼與內地使臣不同的經略使,偏偏仁卿就在跟前。」趙玖幽幽嘆氣。「所以,也可以說是時代和國家選擇了仁卿,還請仁卿同樣不要負了時代與國家。」
仁保忠只是叩首,已經不知道趙官家在說什麼了。
就這樣,在匆匆確定了大同方向的布置後,宋軍最後一絲顧忌也消失不見,接下來數日,以統制部為單位,一部又一部的主力御營部隊開始大規模向東挺進。
最開始的時候,當然是正月十六那一日最先進發的董先、張玘二部。
而當日下午,就有牛皋、翟進、翟沖、邵雲四個統制官累計萬餘人,兵分兩路,一南一北,夾殺熊嶺進發向東,以為後援。
正月十七上午,董先、張玘二將便抵達幾乎算是太原府最東面的壽陽縣東部,來到了著名的綿蔓水,並與小股金軍發生交手。
所謂綿蔓水,乃是滹沱河支流,也正是那條穿越井陘,經歷了背水一戰的著名河流。
同時,御營左軍都統、延安郡王韓世忠親自帶領以御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