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堂,如今亂象,若行在精兵盡出,怕是幾百水匪、野賊都能毀了大宋社稷!肘腋之患,不得不防!」
「這也是老成之見,可那又該如何?」
「之前為保兩翼無憂,御營使司劉光世、後軍統制張俊、左軍統制韓世忠,皆在京東兩路剿匪,距此並不遠,且多有繳獲、降服。如此,行在何妨暫停此處,然後召喚其中一二,來此護衛。一來,可堅實御營,二來,也要借繳獲安置鼓舞隨行文武,三來,也該對諸將官多加優賞……而待彼兵至,再發行在此處精兵去剿匪,也是雨露均沾之意。」
「此亦老成之見。」
宰相李綱獨立於諸臣之前,聞言只是思索片刻,便重重頷首。「但京東重地,不可無守衛。我已急召張所往山東設留守司,但他之前被貶斥廣南,此時怕是還在折返路上……宇文學士,你自青州來,可知彼處何人能為將?」
被問及之人,乃是資政殿大學士宇文虛中,靖康中負責與金人議和,所以李綱初次執政時被貶斥青州,只是後來黃潛善倒台,趙玖急需建立一個有政治威望的秘書班子,卻又因為張浚的舉薦回到了行在。
而此人此時聞得李綱詢問,先是稍作思索,卻又苦笑搖頭:
「李相公想多了,諸將之中此時有此資歷、官階、威望的,只有劉光世一人而已,而且劉光世這個人雖然不善戰,卻善於招撫、養兵,此時安撫局勢以待張留守,他是不二之選。」
年紀四旬有餘,比宇文虛中年輕四五歲的李綱身體微胖、精神矍鑠,此時扶著腰帶,更是顯得極有風采,一張口也是聲音宏亮,將此事當做議事堂的小小廟宇正殿震得房梁發顫:
「不錯,我也以為劉光世可為京東暫駐,為張所輔弼!」
言至此處,其人也不問同知樞密院的汪伯彥,而是直接回過頭來去看之前宛如隱身的另外一人:「官家以為如何?」
坐在如來佛像下方,跟如來佛一起裝木雕的趙官家,也就是趙玖了,聞言終於有了動作,卻是即刻頷首不迭,然後說出了這一陣子說的最多的一句話:
「就依李相所言!」
李綱滿意至極,這次回來,官家的表現真是讓他無話可說。
然而,和以往不同的是,本該繼續去做木雕的趙官家卻又順勢追問了一句:「如此說來,便是要調韓世忠與張俊來此嗎?」
李綱微微一怔,然後搖頭:「不用都來此處……淮東如今也不安靖,何妨派出一部往壽州一帶以作側翼?便是來行在這裡的也只是臨時護佑,待御前右軍立了功,稍有繳獲壯大,如張、韓這般宿將,都是要繼續放出去,或剿滅叛亂,或屯駐前線要害的。」
「那就讓張俊去壽春吧!」趙玖忽然再言。「讓韓世忠來此。」
李綱只覺得莫名其妙,但這種小事不至於跟如此乖巧的官家產生對立,便直接頷首應下了,這一次御前-佛堂-議事堂會議也圓滿結束。
只能說,李綱來了以後,官家的生活就是如此波瀾不驚、平平無奇。
且說,大事議定,小事李相公自去忙碌,變得無所事事的趙官家卻又在楊沂中和劉晏的護衛下信步轉出佛堂,四處閒逛起來。
而等到趙玖在這寺廟旁尋得一個高處,遠遠眺望,本想觀賞潁水風光,卻不料一眼瞥見了七八里外的一個小集鎮。
「那是……」
「是界溝鎮。」楊沂中似乎什麼都懂。「因為在陳州與潁州交界處得名……彼處挨著潁水,有渡口,所以頗為繁華。」
趙玖微微頷首,他心中雖然極度好奇,卻只是墊腳眺望,並沒有往那裡走一趟的意思……無他,行在之前停在明道宮,如今停在野地里的寺廟中,本意都是為了防止侵擾百姓,也是為了防止百姓聽到謠言,產生騷亂、衝擊行在。
只能說,行在這裡幾千兵馬、數百官員,外加他們的家眷,對地方上造成的侵擾不可避免,但離得遠一些,到底是聊勝於無。
就這樣,趙官家在小坡上墊腳看了許久,只大約覺得彼處確實人來人往,頗為熱鬧,但終究是模模糊糊,卻不由搖頭。
「官家不用疑慮。」楊沂中在旁笑道。「若無金人之事,此時天下尚在盛世,此處
第十二章 界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