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乃是通遠軍(今甘肅所屬)熟羊砦人,標準的西軍出身。
靖康前,他是西軍將門姚氏中姚古麾下。適逢金軍第一次大舉入侵,東路軍在二太子斡離不的帶領下橫掃河北,經相州進入衛州,而西路軍則在粘罕的帶領下一面鎖城太原,一面繼續南下,卻是經隆德府(今上黨)與斡離不會師於黃河畔的衛州,共同討論過河事宜。
金軍主力合流,隆德府、相州、衛州一帶,基本上集聚了金軍大部分主力部隊,光是猛安謀克之流的野戰精銳恐怕都近十萬。
而姚古正好屯駐在隆德府(今上黨長治一帶)西南、衛州正西的澤州(今高平、晉城)一帶,面對金軍主力,便派出了軍中最得力的王德前去偵查。
王德成功斬殺了一名金軍將領,然後從容歸來。
姚古大喜,就問他還能再去嗎?
於是王德第二次接令,居然只率十六騎出發,然後穿越了金軍主力雲集的前線,直入隆德府州治(後世長治),將金軍任命的契丹漢兒守臣姚太師活捉,然後帶了回來。
後來第一次靖康之圍結束,金軍退卻,王德將姚太師送入東京城,淵聖,也就是宋欽宗了,問他是怎麼被俘的?
姚太師無奈,只說自己被擒時只見見到一個殺人如麻的夜叉而已。
從此,王德便綽號王夜叉,聞名兩國。
這麼一個人,肯定是不如韓世忠、岳飛的,但也僅僅就是不如韓、岳了,給他一個合適的機會,他未必就不能再次名揚兩國。
實際上,別看韓世忠挺瞧不起王德的,說對方不是帥才……可仔細想想,發表過『天下先』宣言的韓世忠本質上應該誰都瞧不起才對,他只說王德不是帥才,便是認可王德是個難得將才了。
某種意義上而言,這是一種認證。
臘月十八,王德引二十個騎士,外加兩百長斧背嵬軍,率先出城向東,尚未行到張遇營前,便引來張遇警覺,後者不敢怠慢,一面讓各營謹守,一面趕緊往北面完顏兀朮處送信,最後卻又與副將黎大隱一起盡出本部甲士兩千出營防備……他們不認得王德,王德也未打旗號,只是覺得對方兵馬披甲嚴整,不似俗流而已。
但看了好一陣子,卻發現這兩百兵只是在營前逡巡而已,既無援兵,也不舉旗亮明身份,更沒進攻的姿態與準備,甚至在一段時間後,在那名為首的身材雄壯將軍帶領下,這兩百二十一人乾脆直接坐在了陣前地上……如此情形,當然引人生疑。
「這是啥意思?」相隔三百步的距離,張遇看了半天看不懂,便扭頭去看黎大隱。
然而黎大隱一個木匠,所謂一個專業人士,如何知道這是啥意思?他看了半晌,也只是搖頭不語。
「你們知道這是啥意思?」張遇回頭去問自己身後跟來的親衛甲士。「誰說出來有用的,俺賞他兩個婆娘!」
兩個婆娘當然好,但也得有命才能安置到帳里,誰知道啥是有用的,要說的沒用會不會被砍了?
一眾甲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居然無一人開口。
雪地並沒有徹底化開,而且這幾日寒風呼嘯,地面上冰雪與土渣凍得硬邦邦的,張遇胯下馬匹頗顯不耐,馬蹄不停敲打地面,傳來硬邦邦的聲音,而這也昭示著一窩蜂張遇本人的不耐。
果然,片刻後,張遇隨手指向了身後一人:「你說!」
「俺……俺不知道!」此人茫然抬頭,寒冷天氣凍得他鼻涕都流出來了。
張遇氣急敗壞,先是一笑,復又面色一冷,卻是直接抬手:「砍了!」
旁邊黎大隱本能想勸,卻又心中一嘆,勉力縮了回去,眾人噤若寒蟬,只能目送那名甲士在求饒聲中被當眾剝了衣甲,然後一刀砍了祭旗。
「你!」張遇復又指向一人。「俺記得你是個讀書人?」
「是,都監。」這次被問到的恰好是之前二選一模式下活下來的周鑌,此刻正扛著一面旗幟在寒風中瑟瑟發抖,被點到後猛地打了個激靈,便趕緊點頭。
「說!」張遇乾脆言道。「你覺得這股子官軍是要幹啥?」
「是要誘敵!」周鑌幾乎是脫口而出,這不是他為了糊弄對方而說的,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