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鴻儒爭相歸附、各郡百姓感恩戴德。雖大宋未能收復燕雲,幸有如史家這等慷慨悲歌之士,為北地漢人傳承禮教詩書,大功於萬世。」
讀到這裡,史樟搖了搖頭,道:「李瑕這文章狗屁不通,卻懂得向父親獻媚……」
「獻媚?」史天澤淡淡道:「他說的哪一句不是實話?難為趙宋有人肯公允地評斷一句。」
「宋人懦弱可笑之輩,於我等素有偏見。」
「我看是你對李瑕有偏見,竟連祖輩功德也忘了。」
「孩兒不敢……」
「繼續念。」
史樟繼續看向手中長信。
「我亦聽聞令尊在世之時,恰逢蒙軍滅金,長驅燕趙,山河殘敗,生靈塗炭。世亂如此,如何自保。故而令尊攜鄉民會見鐵木真,雖投效蒙人,實為保全百姓之無奈之舉。然炎黃子孫安可久屈於韃虜、任人魚肉?男人立於世間,豈甘忍此奇恥大辱?
山東李全、李璮父子素有英雄意氣,數十年間領紅襖軍相繼抗金、抗蒙、抗宋,從不肯屈服於人,可謂大豪傑。我深為其風骨壯志折服,想必史公亦然,否則史公何以聯絡四方之士?世亂至此,正是我等漢家男兒興復神州之際,志豈在封侯?
近來得楊公居中聯絡,宋軍屢戰屢勝、李璮肝膽相照,正該力挽天河,一洗中原膏血。何以你竟偃旗息鼓,退縮不前?老矣?畏矣?畏阿藍答兒?阿藍答兒區區鼠輩便將一代史家之主震懾至斯?我等振興大業,還需史公否?
我雖年少,倚大宋軍力僥倖立微末寸功,斬兀良合台、阿答胡、阿卜干,尚不足激勵史公膽氣否?若明年,斬紐璘、斬汪德臣,可足以?若猶不足……唯敢問史公,還需斬誰?」
史樟話到最後,語氣已有些虛。
他抬頭看向史天澤,只見其面色如鐵,難看至極。
「父親……李瑕這是在激你,他好大的膽子。」:.
史天澤冷冰冰地掃視了屋子一眼,眼中毫無感情,只有無盡的寒意。
史樟嚇壞了,忙將手裡的信舉著,緩緩放到案上。
良久,史天澤開口道:「他並非在激我,他是在告訴我他知道了多少事,也在展示他的實力。」
史樟冷笑道:「可惜,他算錯了一點。我們只要將這封信送到宋朝,便可讓他得一個通敵之罪。」
史天澤看著案上的信紙,道:「他怎會連這都想不到?」
「白紙黑字分明……」
「你再仔細看看。」
史樟目光再次落回信紙上,只見上面的字跡已比方才更淺了一些。
「這……這墨跡是會消失的?墨魚汁?那存不了幾天……」
「這是他在告訴我們,他明白我們的心思。」
史樟呆立了一會,喃喃道:「那……我們如何做?孩兒去找出他來?」
「你還太年輕,比不得張家五郎。」史天澤道,「若我猜得不錯,他必已向阿藍答兒告狀我了。去歲他還只會殺人,如今已會借力打力了。」
「他到底要做什麼?」
「還不明白嗎?他要把阿藍答兒鉤考的火燒到我頭上,逼迫於我……」 為你提供最快的終宋更新,第366章 逼迫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