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那邊,我們說的是與劉家還在談,你莫說漏了嘴……與你妻子也須保密。」
李昭成應道:「是,晚輩曉得。」
事實上,他與史氏還不算太親近,史氏持家有道這他是喜歡的,但夫妻之事,抱著她便如抱著榆木,卻也讓他感到太無意趣了。
想到這裡,李昭成盡力不去看嚴云云,心知人生在世沒有十全十美。
「你的頭一樁婚事,李公為你操持停當。這第二樁,到了長安,便由阿郎為你操持,到時,李公只怕又要從隴西往長安一趟。」
「晚輩正有些犯愁,此去長安,不知該不該帶上家室?」
「帶上。」韓承緒道:「你到長安成婚之後,帶上兩位妻氏隨李公往隴西,離了其娘家,不難應付。」
「多謝韓老指點。」
韓承緒點點頭,便交代起李昭成到了長安以後要辦的許多事務。
「如今已是九月,阿郎收復隴西的奏報,想必已陸續送到朝廷,中樞那邊,想必正在議論是否遂阿郎所請,調王堅鎮守隴西,你須提醒阿郎,儘快將關隴掌握在手中……」
李昭成聽得很仔細,也顯得很恭謹。
末了,韓承緒拿出一份人事調動的安排章程遞過去。
「這是前次與阿郎傳信定好的,稍做了些調整,但不知舉薦上去,中樞能不能批答。」
「岳父調任潼川府路安撫使?」
「是啊。易士英移鎮大理,這位置便空出來,有資歷擔任此職又與阿郎親近的,也唯有史公了,這也是李公急著讓你與史家聯姻的原因。」
李昭成點點頭,道:「晚輩明白了。」
「這般有資歷、且與阿郎親厚的宋廷大臣還是太少……轉運使之職,由孔仙繼任,空出的利州知州一職,阿郎舉薦陸秀夫。」
「資歷只怕太淺了些。」
「確實不好謀劃,不僅是陸秀夫,是整個調動中樞都未必答允。」
李昭成目光已落在最後,又問道:「二弟想謀『川陝宣撫處置使』一職?」
「不錯,這該是酬隴西的功勞,先謀下川陝宣撫處置使。等明年再議收復關中的封賞,才有可能開府建衙。」
「建炎年間,張浚曾擔任此職……」
「當年張浚宣撫川陝前,已入樞密院。相比起來,阿郎資歷猶有欠缺。如何謀劃,便看我們的本事了……」
目送李昭成下了漢台,韓承緒道:「他沉穩了不少。」
嚴云云點點頭,道:「是,就是還太文氣了些,還不能獨當一面。」
她一直看得很清楚,李昭成性子確實有些懦弱,但出身與學識不凡,早晚要擔起許多事。
這樣的人她早已不打算再碰,否則往後難免有權職上的牽扯,影響到她得來不易的地位。
嚴云云遂覺得,韓無非確實很好,敦厚朴善,自守本心,待她也好。不需要有甚本事,本事這種東西,她已經有很多了,並不看重。
「繼續說吧,往後幕府的行事策略將有所改變。」
「女兒聽著。」
韓承緒緩緩道:「之前我們說『內修外攘』,今阿郎已得關中,『外攘』之局面已變,非再針對北面忽必烈。忽必烈內憂外患,已四面受敵,阿里不哥、李璮、宋廷,以及我們阿郎,他不會再與阿郎開戰,勢必講和。故而,往後這三五年,我們需防備的反而是宋廷。與宋廷的爭,不會是打仗……」
「女兒明白。」嚴云云道:「與宋廷之爭,是口舌之爭,官位之爭,人才之爭,錢糧之爭,利益之爭。」
「不錯,這不同於打仗,打仗要的是沙場舔血的男兒。與宋廷之爭,需要聰明人,阿郎可用的聰明人還太少。往後你要做的,便是這利益之爭。」
話到這裡,韓承緒嘆息一聲,道:「難啊,你為阿郎主持商事,一方面,需興盛川陝與大理,甚至往天竺之貿易,另一方面,則需與宋廷爭利,京湖、江南、兩廣,大賈雲集,背靠權貴,只怕你不是對手。」
「女兒確未想過,須擔這麼重的擔子。」
「與宋廷爭利,既要得利,又不可將這面子扯下……」
第673章 漢台幕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