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屬實……那守不了了啊。」劉元振嘆道。
他確實沒辦法應對忽必烈的全力一擊。
韓祈安也沒辦法。
近日來他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出來辦法,反而是臉上更添了愁苦之色。
什麼放棄關隴、退守漢中,什麼向宋廷軟服、請求援兵,這樣的破主意想了一堆,但都不是韓祈安能作主的。
面對這樣的攻勢,要麼就是舉全境之兵力與忽必烈決戰,一戰定存亡,要麼龜縮於險要蜀道……這需要李瑕來決定。
此時與劉元振倒無甚可說的,韓祈安遂道:「郡王自有計較,劉將軍只需要謹慎布置防務,在郡王回防前不出岔子便好。」
「這是擔心董文炳趁我們收復河西走廊之際來犯?」
「正是如此。」
韓祈安的意思也簡單,忽必烈的十餘萬大軍不指望劉元振來守,但在李瑕從河西回來之前,保證東線不失就是劉元振的職責了。
劉元振點點頭,道:「我們兵力空虛之事,董文炳似乎已有所察覺,近來屢屢試探。」
「他如何試探?」
「說是商議贖回董文用,邀我明日往金陡關外一晤……」
董文炳近日很為難。
他這個「董大哥」比別的世侯更受忽必烈信重,李璮之亂後,忽必烈已開始削弱諸世侯之權,唯獨對董家不予觸動。
董文炳反而還加了官。
他已取代了史家鄧州光化行軍萬戶、河南等路統軍副使之職。
可這件事若是深想,卻容易有很多種解釋。
是否因為董文用被俘虜了,忽必烈對他董文炳也不放心了,故而升官安撫?
是否因為想讓董家、史家這世代聯姻的兩家心中生隙,分化董家與諸路世侯?
還是真心信任?
董文炳分不清,但不論背後的緣由是什麼,這種時節忽必烈對他的信重就是君恩深重。他必須殫精竭慮報答。
兩件事,一是儘快救出董文用,避免董家漸漸陷入張家那樣的尷尬處境;二是做好收復關隴的準備。
董文炳打算在劉元振身上找突破口。
他們以往私交不錯。
十一月十四,兩人在金陡關外見了一面……
已經入了冬,天氣冷得厲害,每一次喘息都能冒出白氣。
雲壓得很低,像是要下雪卻還沒下,金陡關北面的黃河邊,水氣重的草叢中已結了層厚厚的霜。
這段黃河湍急,一般不至於結冰。
但上游水勢平緩之處或許已結了一層冰面,再有一兩個月,或許就可以踏兵過黃河。
董文炳僅帶四名侍從,策馬趕到金陡關東面宋軍箭矢射不到之處,等了一會,終於見劉元振帶著三人出了關城。
「多年未見,仲舉在宋國可還好?」董文炳朗笑著高聲問道,不等劉元振回答,抬手一指不遠處,又道:「我昨日讓人來搭了個帳篷,你們有望筒,可望到我並無埋伏,過去一敘如何?」
劉元振沒能反駁那一句「在宋國可還好」,心頭有些氣惱,但還是保持了名門子弟的風度。
「彥明兄請。」
到了帳篷前,董文炳先翻身下馬,向劉元振示意了自己沒帶武器,道:「放心,我誠心贖回我兄弟,並無害你的心思。」
「哈哈,彥明兄也放心,我打算說服你歸順我王,也絕無害你的心思。」
董文炳大笑,指了指劉元振,道:「無怪乎你當年能隻身說服劉整。」
劉元振應道:「可惜,我當時還未識天下英雄。」
「哈哈,仲舉戰敗而降,無奈之舉罷了,何必談甚英雄?」
「我王確實英雄,遠勝於胡虜。」
「終究是君臣一場,仲舉就是變節了,也不必以『胡虜』相呼陛下。行中國之道,為中國之主,你我當年皆是認同這道理……」
兩人說得客氣,其實眼神都四處打量。
待確認了沒有危險,方才進到帳中。
劉元振道:「蒙古大汗治中原,終究做得不夠好。便是我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