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舒月舞的瞬間,夏新也算明白,為什麼趙晴是那種態度了。
舒月舞就這麼安靜的躺在床上,蓋著被子,一動也沒動。
不是她不想動,而是她動不了。
從她露在外邊的手上可以看到,手臂上固定著夾板,手指就這麼癱在那裡。
當然,這些不是重點,最重要的是她的臉上也完全包著繃帶,僅僅露出了眼睛,嘴巴跟鼻子呼吸的部分,看起來比較像木乃伊。
夏新何等的眼力,從對方鼻子附近稍稍露出的縫隙間,也清楚的看到了下邊臉上的肌膚,已經……發黃了。
就是那種肌膚被燒傷的發黃的傷口,皮膚完全壞死脫水,呈焦痴樣,透出濃濃的焦黃色,看起來顯得有些恐怖了。
看的夏新也是頭皮發麻,一瞬間的呼吸困難。
因為在他的記憶中。在上一分鐘,舒月舞還是那麼美麗大方,活潑靚麗,惹人垂涎,是舞台上,燈光下的焦點。
而現在,她已經躺在床上。一動都動不了不說,臉上也完全被燒傷,頭髮也被燒掉了。
夏新訥訥的什麼話也沒能說出口。
舒月舞一看到夏新,馬上轉過頭去,望向另一邊的窗外,大聲說道,「你別過來。你走啊。」
「好好,月舞,你別激動,我就站在這裡,我就跟你說幾句話。」
夏新就這麼站在那裡,不再靠近了,他也有點慌,沒能反應過來。「我……都想起來了,月舞,那天在山洞我們說的話。」
夏新終於明白了。
月舞想要在最美麗的舞台,在全場視線的焦點,綻放她自己,原來是為了祭奠一個「死去」的人,因為,那是兩人在山洞的時候說好的。
她會為自己表演,自己會做她永遠的觀眾,不管表演的怎麼樣,自己永遠會為她鼓掌,為她加油。
夏新一下子明白了好多。
他感覺腦子很亂,有很多話想說,很想安慰舒月舞,可看到這樣的舒月舞又有點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
他有點語無倫次。
「還記得你帶我回家,吃那麼多好東西,我永遠也忘不了那味道,那時候我都吃草好幾個月,好幾次差點死掉,我一直都記得那個巧克力,那個水果糖的味道。」
「那時候,你以為我死了,然後我又活了,我們又可以說話,可以一起玩了,不覺得這是件很好的事嗎,只要活著,再大的困難都可以克服。只要還沒死,就有希望。」
「你知道嗎,在來的路上,我一直都在擔心,害怕,怕你死掉,現在能聽到你說話,看到你還活著,就覺得真是太好了,其他什麼也無所謂了。」
「至少,不用等來生了。」
夏新說道這,輕輕的呼了口氣,努力的微笑著,因為微笑是會感染的,他希望舒月舞也振作起來,「還記得我們小時候,那時候我們什麼都沒有,我一無所有,別說住的地方,連吃的都沒有,今天都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活著,那時候你……也沒現在這麼漂亮,我們不也是玩的很開心……」
舒月舞一下打斷了他,「是,如今你已經家財萬貫,功成名就,彈指間就能決定無數人的生死,而我,也再次回到了小時候的樣子,一無所有,不對,是比那時候更見不得人了。」
「我不是那意思……」
夏新完全沒想到提起小時候會勾起舒月舞這樣的對比。
舒月舞是想著能跟夏新平等的交流,或者玩,而現在……顯然不行了,從低處可以走向高處。但從高處跌下來,就很難再爬起來了。
唱歌,跳舞,美貌,才華?
不,現在的她,什麼也沒有了。
舒月舞自嘲的笑道,「我不怨誰,這是我應得的,是註定的命運,我接受,命該如此,現在夢醒了,我又該回到我自己的生活了,你也不要再來見我了,就這樣吧。」
「月舞,你聽我說……」
「你出去!」
「我不是這意思。」
「出去啊!」
舒月舞大聲的喊叫,也驚動了外邊的趙晴跟舒銳,兩人連忙進來,讓夏新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