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再告訴你。」
半個小時後,李昂出現在林洛然面前。
林洛然輕展笑顏,有些羞怯,一如當年的白衣少女。
言念君子,溫其如玉。
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
「陳宣君剛才還約過你?」
「估計是想從我口中問一些你的信息吧。我有告訴她當年那封情書是假的,她根本不信,還說——」
「說了什麼?」
「問我……是不是也喜歡你,要跟她搶。我不想理她,也就走了。」
「……」
一家專門賣宵夜、類似於大排檔的路邊攤。
李昂跟林洛然相對而坐,邊吃東西邊聊天。
老友相聚,夜話當年,人生難得。
「對了,你跟知了還有聯繫麼?多年不見,還有點想這臭小子。」
「知了——讀書時候,你跟他關係好,我跟他又不是太熟,畢業後大家各奔東西,倒是沒有他的聯繫方式,不過我可以幫你問問。」
林洛然看著李昂,卻是有些欲言又止。
顯然是想說什麼事情,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怎麼了?」
李昂發現了她的異常。
「沒……沒什麼。」
林洛然有些慌張,沒敢看李昂的眼睛。
李昂倒是想起了來之前兩人發的簡訊。
「你剛才說有個人留了封信給我,到底是誰?」
林洛然幽幽一嘆。
「晚秋姐。」
「晚秋?!」
「果然……提到她的名字,你反應都不一樣。」
「……」
「當年你們倆相互都有意思,怎麼就沒能走到一起?」
「那時候才多大,懵懂無知的喜歡,做不得數。」
李昂苦笑。
林洛然提到的,便是他學生時代產生過好感的那位學姐。
她叫夏晚秋。
十年過去了,李昂都還清晰記得她的樣子。
溫柔端方,窈窕可人,白衣馬尾。
她一笑呀,就溫柔了歲月,驚艷了時光。
「李昂,你知不知道,你負了她?」
林洛然表情變得沉重。
「晚秋姐,其實一直等你,等了很久很久。她大學畢業之後,就留在西蜀學府教書,身邊追求者如雲,她誰都不多看一眼。」
「後來家裡面逼婚逼得厲害,她乾脆就留書一封,去了一個很遠很遠、連電話都打不通的地方支教,這一支教,又是好幾年。再後來——」
林洛然突然眼眶泛紅:
「晚秋姐有個婚約,那幾年,男方一直催促著要完婚,晚秋姐自是不肯的。男方就想了個主意,騙晚秋姐說她爸爸得了不治之症,把晚秋姐騙了回來,回來後就被囚禁了,兩家就張羅著完婚。」
「結婚那天,晚秋姐穿著大紅嫁衣,笑得很開心。兩家都以為她已經認命,便放鬆了對她的控制。結果那天晚上,她穿著嫁衣,把自己鎖在婚房裡,點了一把火……火燒得好大好大,連……連屍體都沒能留下……」
她捂著嘴巴,眼淚掉下。
李昂陷入沉默。
掏出一根粗菸草,摸出火機想點燃。
卻哆哆嗦嗦的,打火機直接掉在地上。
「我真笨。」
他自嘲搖頭。
把打火機撿起來,嘗試了幾次,終於點燃,只吸了一口,便劇烈咳嗽,一直咳嗽到眼淚掉下來。
「你……你沒事吧?」
李昂抬起頭,眼眶很紅。
「能有什麼事,不過是煙熏了眼。」
「她……她……怎麼就那麼傻?」
聲音瞬間沙啞。
「信呢。」
他喟然一嘆。
林洛然把信封都有些泛黃的信,遞給李昂。
火漆還是完好。
這麼些年,她並沒有拆開看。
李昂打開。
是他熟悉的娟秀字體。
「李昂,見字如晤:
與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