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書記跟他說了好多,但似乎關昊並未聽進去多少,他心裡有事,不住地擦著汗。天氣非常悶熱,這秋老虎還真是威力不減,周阿姨給他們端上冰鎮西瓜,窗外隱約傳來悶雷聲,聽到雷聲,他的心更不安了。
「中央還有三年多的時間就要換屆,目前形勢還不太明朗,越在關鍵時刻越要低調做人,用心做事,注意小節,一步都不能錯。」老首長轉了話題。
他很感激廖書記提醒他這些,事實上,在廖書記眾多部下中,關昊是唯一讓他省心的一個,作風嚴謹,工作踏實,生活乾淨,而且自律意識非常強,不,交際圈子也乾淨簡單,的確是好苗子。但官場險象環生,越是看重他,越要經常敲打他。
廖書記又和他談了一些高層內部情況,還詳細了解了一下錦安市委市政府的一些情況,天已經黑透了,不時又有有閃電划過和悶雷響起。
周阿姨進來說:「小關,我只會做醬燜餎餷,還是老廖從你們哪兒躉來的,那麼多又不能凍在冰箱裡,還怎麼做?」
關昊起身,跟著周阿姨來到廚房,廚台上擺滿了餎餷,看來是帶多了
「我教您最省事的,把餎餷切成長條,過油炸,就可以放冰箱裡凍了。有多種吃法,可以做湯,焦溜,還可以直接再過油撒白糖,沾芝麻都可以,豆腐絲可以凍著,直接吃,涼拌,炒著吃都可以,簡單方便。」
「你這老婆子攪什麼局,我們還有話說呢。」
「小關今晚又不走了,夜裡你們再嘮。」
關昊一聽阿姨說不讓他走了,就急忙說:「不,阿姨,我今晚還有別的事,得走,不過可以、晚點。」
他也是有些捨不得走,一來工作上有許多的事許多的想法要跟老首長匯報,也想聽聽老首長對自己這段工作的意見,了解一下政壇動向;二來這麼長時間他有些捨不得倆位老人,他們只有一兒一女,兒子一家都在部隊,校級幹部,早年孫子跟著二老,現在上大學,女兒在國外定居,高幹也有兒女情長,一到節假日,孩子們回不來,他們這些年輕的秘書們就來家裡鬧騰,周阿姨也喜歡熱鬧,但是今晚不行……
「你現在家都沒了,能有什麼事?料你不敢回父母家,也不敢回老丈人家,所以才叫你來家裡過節的。」
果然脈把的准。沒家了不一定沒事啊?但他不敢反駁,沖周阿姨擠著眼,說:「我給您做醬燜餎餷,保證比您躉來的正宗。」
雷聲一聲接一聲的響起,他的心早飛到了賓館那個女人身邊,人生地不熟,又遇到打雷的黑天,不知她會是什麼樣呢?
見他心不在焉,周阿姨就問他是不是有什麼事,他老實地說:「事是有的,不過可以晚點去辦,好長時間不吃您做的飯了,都饞了。
「既然有事就走吧,明天如果不回督城再過來。」廖書記大聲說道。
「你幹嘛呀,沒聽他說吃了晚飯在走嗎?」阿姨埋怨著老伴。
「你沒看他心中有事嗎?跟長著草一樣,他跟咱們呆不了多大一會兒,幹嘛咱們還得搭頓飯?」廖書記邊說邊換著手中的電視頻道。儘管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但有些事他還是想和關昊直接交流,這是他放下去的第一個秘書。
聽了廖書記話,關昊如被大赦一般,但還是耐著性子,給阿姨做了一道醬燜餎餷和一道焦溜餎餷,耐著性子陪老倆吃完飯,又耐著性子和廖書記說了一會話兒,就飛似的趕回賓館,敲了敲門,沒應聲,他急忙找來服務人員,打開門,才發現他的擔心是多餘的。
只見她裹著浴衣,趴在床上正在酣睡,電視也沒關,不知是她太困了還是賓館隔音效果好,她居然沒聽見打雷的聲音。
他鬆了一口氣,在她身旁坐下,用手理著她額上浸著汗水的一撮頭髮,動作輕柔的令他自己都吃驚,他的內心充滿了對她的喜愛。
慢慢地,低下頭,嘴唇剛要接觸到她的額頭,他猶豫了一下,抬起頭,苦笑了一下,在心裡自言自語地說道:不能,不能。
他來到浴室,想洗澡,又怕驚醒她,只是脫了衣服,用水把自己從上到下擦了一遍,又穿戴整齊,才走出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