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胖乎乎的小臉蛋,有兩個酒窩,呲著兩排整齊的小乳牙,正笑嘻嘻的看著他。尤其是那兩隻烏黑髮亮有著長睫毛的眼睛,像極了江帆。
彭長宜的心動了一下,他難以想像,這樣一個小天使,竟然和父母天地相隔。他不敢繼續看下去,相信任何一個做了父親的男人都無法接受這樣殘酷的現實。
江帆從彭長宜手裡接過相框,用一個手指輕輕的撫摸著小女孩的臉蛋,說道:「是不是沒想到?」
彭長宜的眼睛紅了,儘管他不知道江帆是如何失去女兒的,但是那個可愛的小女孩卻著實打動了他作為一個父親的心。
江帆把相框放回床頭櫃,走出臥室,坐在沙發上,平靜的向彭長宜講了女兒的事……
「那年,我們單位有一個援外項目,作為部門負責人,我帶隊奔赴一個中東國家,幫助他們搞基本建設,頭走的時候,給女兒照了這張照片,當時她還呲著小牙對我說『爸爸,回來帶我去公園玩』。那天我給女兒整整照了一卷的照片,沒想到,這竟是最後一次……」
江帆有些說不下去了,彭長宜給他倒了一杯水,他不想讓他說下去了,他沒有權力讓朋友去重新揭開傷口。他想制止他,可這時又聽江帆說道:「女兒是跟外婆回家時,不小心遭到了車禍……我得到消息後,一刻都沒耽誤,立刻通過大使館買到飛機票趕回國,我都回國了,可她卻在外面跟別人遊山玩水……長宜,我沒法原諒她……」
儘管江帆說得斷斷續續,彭長宜也能聽明白。半天,彭長宜才小心地說道:「也許,您該原諒她的,也許……」
莎士比亞的《奧賽羅》裡有這樣一句話:啊!婚姻的煩惱!我們可以把這些可愛的人兒據為己有,卻無法掌控她們的各種欲望。也許,這是所有婚姻男女都必須經歷的煩惱。不難想像,江帆的妻子肯定有容有貌有背景,江帆當年肯定為此痴迷為此追逐過。
江帆見彭長宜說了半截話,他就說道:「長宜,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早點回家吧,不然弟妹一會又來電話了。」說著,站了起來。
彭長宜說:「我陪您回賓館吧,那裡比較安靜。」
江帆無力地搖搖頭,說:「就在這湊合一夜,明天一早就回北京了。我對談判結果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因為我已經做好了八年抗戰的準備。」說完,他竟然沖他笑笑。
彭長宜那一刻感到江帆的笑裡邊有著許多男人間才懂的無奈和痛苦。彭長宜站著沒動,說道:「也許,您該換一個角度看問題,可能就會不一樣了。」
江帆痛苦地說:「別說換一個角度了,我都換了無數個角度了,沒辦法,說服不了自己,只能如此。」
彭長宜點點頭,說道:「可能我說得話您都想過千遍萬遍了,我也不干擾您的思路了,也許,你們更需要的是時間。」
江帆很感激彭長宜沒有繼續說些規勸他的話,就沖他笑笑。
彭長宜告別了江帆,走出市委大樓。不知為什麼,當他快要走出大門的時候,居然回頭看了看西樓的樓頂。
夜幕下只見幾棵松樹挺立在大樓的西側,樓頂鑲嵌在月白色的天空中,安靜而神秘。只有那皎皎的半輪明月懸浮於夜,柔柔的周邊的雲彩已褪去了白天的炫彩,纖華洗淨,他默默的轉過身去,心裡似乎有了異樣的感覺,就像不遠處那顆不知名的星星,若隱若現,也好似那些夜幕中的雲彩,連連綴綴的只留下淡淡的寫意的灰白和朦朧。
從此,彭長宜有個習慣,無論什麼時候進入市委大樓,他都喜歡往西樓的樓頂看一眼,儘管什麼都看不到。
彭長宜走後,江帆卻無法平靜下來,他躺在床上,又拿出了女兒的照片,端詳著,仿佛聽到了女兒用她那稚嫩的聲音在叫他。
江帆淚流滿面,他把相框扣在自己的臉上,低聲抽泣起來……
江帆的妻子叫袁小姶,倆人是大學同學。袁小姶由於家境好,人長的漂亮,從剛一入學,就成了眾多男生追求的目標。江帆也不例外,這個從礦區走出來的年輕人,更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硬是打敗眾多競爭對手,最終博得袁小姶的青睞。
袁小姶也在畢業前夕和他確定了戀愛關係。後來因為這層關係,江帆畢業分配時,就留到了北京,通過袁小姶父親的關係,被分配到了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