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鎮兵疲老胡才挨了一皮鞭子,他罵罵咧咧的回首一望,登時傻眼。
他的眼前,站著的是一群趾高氣揚的營兵,這些人可是帥營中不可觸犯的存在,因為他們盡皆是山海鎮總兵官馬科的家丁親衛。
而為首的一人,則是一個精瘦精瘦,面相似乎與馬科長得頗有幾分相似的中年武官,他神情間透著一絲陰沉,讓人見之既有一股厭惡之感。
只聽他陰惻惻的說道:「大軍駐營時,各兵皆不得大聲喧譁,爾等難道不曉得嗎?可是想吃本將的軍法不成?」
他目光陰寒地飛快掠了旁邊眾軍士一眼,低垂下眼皮,淡淡說道:「念爾是初犯,今次便略施小懲。來人呀,便給這廝掌嘴二十,以敬效尤!」
老胡還一臉懵懂的樣子,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剛才揮鞭抽打他的那名小校,己是滿臉獰笑的走了上來。
他不由分說,一上來就甩開了膀子,左右開弓,噼里啪啦的對著老胡就是一通狠抽猛打,幾十記耳光下來,老胡已然雙頰紅腫,被打得跟個豬頭也差不了多少。
那武官這才滿意地哼了一聲,負手揚長而去。
他身後的家丁們,也是一般大搖大擺跟隨在後,邊走還邊飛踹著那些閃避不及的軍士,嘴裡更罵罵咧咧:「好狗不擋道,讓開讓開,沒個眼色的東西。」
看著這些人漸去漸遠,那老胡才捂著嘴巴站了起來,他眼中閃過一絲怨恨的神色:「干你娘的,敢打老子,尋個機會,老子定要一箭射了他!」
那嘴邊有黑毛的士兵,方才十分乖巧地縮在一旁,此時卻嘆氣說道:「馬智勇也算一條漢子,怎麼就有如此兄弟?
同是一個娘生出來的,咋就這馬智仁心眼小,有仇必報的主,他兄長又是馬帥的家丁親將,老胡你撞上了他,就當是自認倒霉了吧。」
旁邊人也紛紛勸道:「是啊,老胡。咱還是不要說他,惹不起,惹不起啊。」
營兵制度廢弛,軍紀敗壞,然其營內也還是有等級之分,普通士兵與軍官就不必說了,家丁、騎兵、步兵裡面也是分做好幾個檔次。
如剛剛挨打的那個老胡,作為正兵營的軍士,自然比下邊個參將、游擊營中軍士略高一等,而在正兵營中騎兵又高過步兵一等。
當然,作為一鎮軍事力量核心的家丁親隨才是最高等級的存在,而做為直接統帥他們的將領,即使是貴為總兵官的馬科,也要對其另眼相看。
如方才的那個馬智仁,他只不過是一個正兵營的都司而已,但卻因為他的親哥是總兵官馬科親將,做為實力最強的家丁隊頭,已然是山海鎮內除馬科外最為強勢之人。
正是有正兵營參將馬智勇的存在,這馬智仁才會如此的囂張跋扈。
而且這馬智仁雖然囂張跋扈了一些,但是卻極為會來事兒,尤其是對總兵官馬科更是巴結逢迎,只要是馬科想辦的事,他費盡心機都要替著完成。
如此人物又如何能不受寵!
參將馬智勇為人狠辣,是個沙場上不要命的主,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當上了馬科麾下的家丁隊頭,並從此一步步晉升,積功而成參將。
他們兄弟皆在總兵跟前得寵,難免有人心中嫉妒,可馬智勇是憑著本事一路征戰,再加上本就是馬科的族親之故,這才得升到參將。
更兼馬科麾下眾多家丁對他也是服氣,各人自是也無話可說。
所以,大家私下都是在指責這個馬智仁,他雖也有幾分本領,可在邊軍之中卻並非出眾人才,只因其兄長的緣故,再加上他的一味逢迎上位,自然難以服眾。
而這馬智仁一貫仗著自家兄長和總兵馬科的關係,平日裡就跋扈慣了,當然受不得一丁點的慢待。
他對營內其他幾個對自己不甚服氣的各官各將,早就深恨在心。
而今日所遇到的這個悍軍老胡,就正是其中一個官將的部下,馬智仁恨屋及烏,再加上他早存藉此巡營之機立威的念頭在心中,又怎會放過這個嘴大舌長的老胡呢?
那老胡也是自知馬智仁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不過,方才的那一口氣,使他在眾人的跟前失了天大的臉面,他又怎麼能咽得下,不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