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堂之上,闔家皆坐,眾僕人圍在門外。
裔勛道:「鬆綁吧!讓這對不知羞恥的男女在眾目睽睽之下穿衣服,好好臊一臊他們!」
女眷紛紛避過眼睛,啐聲罵聲迭起,惟啟澄目不轉睛盯著二人,像不容錯過京劇里的重頭戲!萬氏暗暗戳他,叫他不要不知害臊,他也不去理會萬氏勸誡。
二人從麻袋裡爬出來,哭喊著穿上衣服,琪紅癱坐在地不敢抬頭,那懷安早已跪在地上「咣、咣」磕頭求老爺饒恕。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懷安痛哭流涕左右手齊扇自己嘴巴,「老爺,都是我的錯!是我不是人!昨晚上我被這賤婦下了藥,做出這般下流無恥的事!您打死我吧!我真是沒臉活了!」
「說!你是怎麼勾引這賤婦進府的?」
懷安自知再瞞不住,「當日府中缺人手,這賤婦賄賂我,我一時財迷心竅就把她招了進來!」
「你知不知道她是小姨太太攆出去的人?」
「我知道。」
「我再問你,當日你是從何處給我請回的大夫為這賤婦把脈的?」
金氏已如坐針氈,假孕這事豈是要賴到她頭上?都知道懷安是她的忠僕。
懷安不斷回想,冤道:「那日我從寶膳堂門口見到那個大夫,就急忙請他回府了。」
「在門口遇見的大夫,沒有進裡面去請?你可確定那是寶膳堂大夫?」
懷安啞口無言,他被算計了!他成了替罪羊!
金氏的心馬上就要跳出來,好個萬筱淸居然拉她下水!
裔勛側身瞪一眼琪紅,「該你說了!」
琪紅木若呆雞,還狡辯道:「是懷安勾引的我。」
懷安回身就打,邊打邊咒罵,幾個僕役使大勁才把二人拉開。
「仁平!拿證據上來!」
仁平上前,呈出一張字據,字據上有手印畫押。
「當日來診脈的只是寶膳堂學徒,是收了琪紅錢財來府行騙的,事發以後他已離開寶膳堂,老爺尋了此人數天才在原籍找到,給了他雙倍錢財使他寫下口供,他本人也可隨時回來指正。」他望一眼琪紅,「此刻外面候著兩位真正的寶膳堂大夫,可隨時進來重新號脈以辨真偽。」
「裔勛再厲:「你小小傭人哪來眾多錢財?說!誰在背後指使的你?」。
「是我偷了二姨奶奶屋裡幾個金鐲子拿到外面當了錢。」
萬氏啐道:「好你個小蹄子,竟偷我錢財做出這般卑劣之事,把我蒙在鼓裡差點害我蒙冤!」
她沒有供出萬氏,事發之前萬氏已警告過她,倘若事情敗露她一人承擔,過後萬氏會給她家中豐厚錢財以示安撫,如果供出萬氏是背後主謀,那麼分文不得更不保全性命,她不能一點好處都沒撈下,她不能白白犧牲魚死網破。
「是我痴心妄想做著姨奶奶夢,是我想享受榮華富貴,是我除夕夜趁老爺酒醉自己爬到老爺炕上,是我欺騙老爺懷孕,所以才不得不勾引懷安接種……都是我統統都是我!當老爺你叫我『琪姐兒』的時候,我就知道我早晚會落到今天這個下場!」
萬氏悠悠的喝著茶水,眼皮都不曾抬一下,這一切與她無關!
事情終於「真相大白」!二人被重重打了一頓,全部攆了出去,不准二人再踏進府門半步。萬氏脫不了干係,金氏亦也有嫌疑。儘管餘姚深知琪紅懷安不過是棋子,但還在啟洺喪期,也不宜太大動干戈,這事也只能暫先告一段落。
卿卿想著琪紅懷安白花花的攪在一起,後脊樑冒出層層冷汗。她似乎看到了自己和仁平的下場。有一天她和仁平會不會也像這樣被「遊街示眾」被世人所不齒?她怕極了!她怕啟洺的魂魄來找她索命,質問她為何不給兒子做好榜樣?如果今天被抓的是她,經年緯年會不會居高臨下的俯視她?她不敢想像,她被這想法桎梏,她甚至害怕面對仁平。仁平待她情深義重,給她希望給她愛情,帶她走出陰霾走出抑鬱,她若辜負仁平這段情她又成了什麼人?她總是這樣矛盾,瞻前顧後唯唯諾諾,她討厭這樣的自己,可她又該何去何從如何抉擇?
餘姚伏在裔勛膝上,低語道:「我跟你發了那麼久的脾氣。」
裔勛輕拍她的頭